墨亦刚合了门去定客房,墨炎恰就翻窗进来了。
墨炎俯身行罢礼,“主上,受伤的都已安排好了,只是这刺青,属下无能只找到一半的线索。”
赵临挑眉,“什么意思?”
墨炎继续道:“这完整的刺青,属下询问了晨桥镇中茶楼、ji院并包打听并无人知晓,便拓了一份飞鸽传书回总坛,只是刺青中那四瓣小花因不是寻常花卉,故有人识得,却是晨桥镇上城北马庄的家徽,谣传是庄主夫人喜爱之花,便以此为家徽,庄主夫人来自漠北,此花亦是。”
赵临沉下脸,那人居然与漠北有关?“查那庄子,伤重的就好生修养着。”
“是。”墨炎一个翻身又出去了。
待墨亦回来之后,赵临已恢复了常态,对墨亦道:“人虽先不走,马倒是可以先买,你说的那个马庄在哪?”
墨亦不知赵临如何又改了主意,便将小二的话又复述了一边,同时询问道:“主上可是要现在去?”
赵临应下,想着刺客之事尚未确定,就先不必跟墨亦细说,免得复又想起昨夜,徒增尴尬。
这城北马庄主人姓沈,名唤甫海,自小富贵,因着他又爱马,还未弱冠,便带着家里的伙计到漠北找好马,说是万分艰辛,风里来雨里去的,但带回来的那批马却也是个个万里挑一,自此,便起了开马庄的心思。三年五载,成了这一带数一数二的马场,沈甫海为人爽快,开始也只是兴趣,家里人也由着他自耍,却不想他这马庄越做越大,反倒盖过了本家的生意,成了一方首富,但这玩闹而来的马庄却没个正经名字,都混叫着城北马庄,后来马庄十年大庆的时候,沈甫海就找了地方文人,索性题了个匾“城北马庄”,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味。
赵临与墨亦二人沿街北行,不多时便看到了这不靠谱的“城北马庄”。正门颇气派,丈余高的围墙,实木重门,门前蹲两座石狮子,张牙舞爪踩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绣球,端是威风大气。
门正大敞着,墨亦上前向守门的伙计表明了来意,伙计状似不经意地上下扫了墨亦一眼,道了句“稍待。”便进门去了。
墨亦退了回去,对伙计眼神却有些在意,犹豫了一下,小声对赵临道:“主上,那个伙计会否不妥?”
赵临彼时正抬头细看“城北马庄”的牌匾,“城”字的右上角果然有一个Yin刻的四瓣小花。听到墨亦的询问便低头看他,想了想,笑道:“哪里不妥?”
墨亦却着实有些担心,这次不知怎的就泄露行踪遭了埋伏,实在很难安心下来:“主上,属下愚钝,那伙计刚刚对属下上下扫了几眼是个什么意思?”
赵临看墨亦着实担了心,也不逗他了,道:“你自己看看自己。”
墨亦一滞,是自己的问题?低头细细看了周身,半晌却也没看出不对来,抬头略有些呆地看着赵临。
赵临微晃了神,浅笑道:“你这一身衣裳脏兮兮不说,还破破烂烂的,这城北马庄看着也不似市集卖马,想来卖的都是些金贵货,伙计看你穿的差,怕你买不起马!”
墨亦这才了悟过来,片刻后,脸却微微泛起了红。
本来洗了澡就想着换了新的衣裳,结果洗完换药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随手抓了破衣裳就穿上了。
墨亦讪讪,低头不语了。赵临看着他发顶,突然很想摸摸看,可惜还未上手,马庄便出来了个小伙计。
小伙计年纪不大,十三四的模样,穿一身靛青的下人衣裳,笑眯眯走了过来,很是活泼地开口,“爷您往里请!”,语毕露出两个小梨涡,有些僵硬地躬身把两人迎了进来。
过了长廊,径直带到了后面的马场。
外面看着还不觉得,现在进了马场看着这一片大草地,又是另一番风景,果真是家大业大。
小伙计笑盈盈地把人带到了一个马厩旁,道:“爷您看,这边的几匹都是刚五岁的,正正好,年轻跑得也快。”
赵临嗤笑了一声,道:“这是糊弄外行呢?本我倒是头一次知道相马是看年轻才跑得快的。”
小伙计的笑僵了僵,拿眼瞄了几眼赵临,心下有了计较,赔笑道:“小的眼拙,看不出一二,爷您是想要什么马呢?”
赵临不说话,又往外走了走,冷冷看了几个马厩,似是自语,似是叹息,“也不过如此。”转身要走。
小伙计的脸有些拉下来了,咬了咬牙,追了上去,“这位爷留步。”
赵临微微转身,也不说话,只看着那小伙计。
小伙计被看得有些露怯,犹豫道:“这里的马,爷您看不上,好马都出去放风了,爷您要是有意,跟我,跟小的往里走走。”说完又似乎谦卑着塌了肩,就是僵硬了些。
赵临依旧是不说话,只是信步往里走了进去。
墨亦赶紧跟了上去,心里却有几分奇怪,主上这是怎么了?非要顶好的马,还挤兑个小伙计。
三人不疾不徐地往大草场里走,看着附近试马,放马的人,一路走却没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