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的想法。”
“知道我的想法——”大祭司看向他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呢——这三个字足够让礼心解读父亲未说明的一切。
如果支持他,你会放弃自己的立场吗?
或者希望看在亲子关系上,让我转而扶持你吗?
亦或是说,你打算忤逆我?
若是在以前,礼心也许会认命地等待,等待父亲以同样简短却冠冕堂皇的说辞让自己知难而退,或者知错领罚。
可如今礼心不会了。
他对父亲以及教义忠诚的种子,发出小小幼芽,被他那大胆反叛的未婚妻、自由嚣张的恶魔以世俗世界汲取来的养分浇灌,再以那旧羊皮纸上的文字作为肥料,却结出了名为“质疑”的果实。
所以他回答道:“然后,我会从法礼者的角度来判断卡利福是否有足够的资格引导去心教的未来。”
心教的未来。
是指那些孩子们?还是指他正在代替大祭司?
又或者两者皆是?
大祭司继续问道:“如果你认为没有,又要怎么做?审判他?向教会建议另选他人?”
礼心没有给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却给出了万能的答案。
“我不需要做什么,神明自会降下惩罚。”
直到这句再熟悉不过的句式出口,礼心与大祭司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果然与我是父子。
他/我身上,有了我/他的影子。
大祭司垂下眼睛,翻开手中的《苦难书》:“既然如此,那么我的想法并不重要。神明会公平地裁定每一个灵魂。”
“您这样说,我可以理解为您确实与卡利福是站在同一边的,对吗?”
“我只会站在主的身边。”
礼心站起身来,向他行礼:“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如果你明白,你便不会有疑问。”大祭司的语气依然低沉缓慢,不是斥责却胜似斥责:“无论你、我还是卡利福,以及每一个心教子民,都是为了我主而存在,无一例外。”
礼心没有回答,再次行礼,向父亲,以及神像。
加图在晚些时候,带着一份名单来到法礼者办公室。
在他开口之前,礼心抢先说道:“作为我教与久安世俗的接口人,一直以来辛苦族长了。如今我已明白仪式真正意义所在,背后之诸多关系,还请族长与我说明一二。尽管我能做之事不多,但也该为大祭司分担。”
这开场白令加图脸上的表情用“大喜过望”来形容也不为过。
“哎呀,我还在愁……法礼者定是不愿理会这些俗世之事,不知该如何向您开口解释呢!”
“我当然不愿,但为了我主以及我教的安稳存续,便不能装作这一切不存在。”
加图如释重负。
而礼心选择背上它们。
夜晚的恶魔开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某些地点,只是不知为何他手中的钉锤换成了双手短剑。
他从不开口,沉默而执拗地冲击着不明所以的久安黑帮,悬赏杀手也因此被他吸引而来。他巧妙地与他们周旋,不让自己陷入被围攻的困境,同时又抓住空隙疯狂反击,然后逃之夭夭。
“他这是在干什么啊?”年轻警探将街区中仅存的监控录影拷贝回来反复观看,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自己的师父发出疑问。
盯着那抓人眼球的夸张外形沉默了一会儿,许松实熄掉手里的烟屁股,回答道:“学习。”
“啊?”
“学习实战与杀人的技巧。”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意义不明地笑,“这可有意思了。走吧,再跑一次心教。”
“没有提前打招呼我们进得去吗?”徒弟阿行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抱怨,“居然还得跟上面申请好几轮,那地方到底有什么神秘的。”
“岂止神秘。对某些人来说,那里是久安最安全的密室,和保险箱。”
一个与久安诸多权贵和黑帮以“信仰仪式”为纽带保持着长久而友好关系的社区;一个紧密团结、族教合一、一呼百应的社区;一个能够动摇每一届区长乃至市长选举支持率的社区。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治安局不能插手的社区。在这里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视作心教信徒内部之事,由教会自行解决,外人不得干预。
它借此保护着久安的许多人,也因此被那些人保护着。
“哎,那不是更进不去了吗?”
许松实无所谓地晃晃脑袋:“没关系,咱们可以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人想出来。”
“治安局又来了?找我?”礼心放下手机问道。
他最近不但经常用手机,还长时间地坐在电脑前面,不晓得在看些什么。
阿尔温把办公室的固定电话放好,皱着眉头回答:“可不是嘛,不过巡逻队那边已经拒绝了!没有大祭司的指令,我们根本不需要配合治安局。”
“有说是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