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军区司令部
夜已深,静谧的厅堂内灯光未熄,仍有人在忙碌着。台灯的光映照在一张张图纸和公文上,张日山比对着手中的账目,在有歧义的地方便用手中的钢笔勾画批注,一句、两句或是一段流畅秀挺的字迹便出现在了书纸上。
张启山手上也有几份卷宗和公文,但不是他翻看得有些急躁,便是盯其中一页好长时间,一动不动。张日山注意到了张启山的心不在焉,那眼睛虽然睁着但和闭上已经没多大区别了,便停下手中的事物,道:“佛爷的心一直无法平静,是对家中的事情无法释怀吗?”
张启山看了看张日山,将手上的卷宗放到一旁,道:“我本以为处理公务能够让我专注,如今这般情况,还不如去梨园听唱戏来得痛快。”
“佛爷在担心陈玉楼?”张日山起身倒来两杯热茶,放到张启山身前,道:“其实,把他带来军中也不是不可。”
张启山摇了摇头,看向窗外,道:“总不能将他一直关在军营里。”顿了一下,张启山又道:“日山,你还记得我们从张家带来的木蓕吗?”
“记得”张日山皱起眉,道:“那万年的木蓕非极Yin之地不可生长,便是嫁接所需的条件也异常苛刻。这株可是好不容易才嫁接出来的,一直在实验室里用养ye浇灌着,佛爷是想给陈玉楼用吗?”
“张家的那株万年木蓕,近乎已成人形,它的皮rou对内伤和外伤都有极大的治愈功效。你明日便替我取了拿给陈玉楼。”张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颜道:“那东西本养来就是要给人用的,也不用舍不得。况且,陈玉楼对张家而言,过于特殊。便是族长张起灵,也会不吝此物的。”
张日山点头应下,面上无甚表情,却是暗暗攥紧了拳头。凡具地气Jing华的植物都会长得象人,那木蓕他时常照看浇灌,已形如婴儿一般,看着那木蓕一点点变化,张日山对其也有了几分感情。若说是用来救命倒也罢了,但陈玉楼不过皮rou之伤,便要动用如此珍稀之物,实在让他很不爽,不过那木蓕能够成功嫁接,多亏了张启山,他也不便开口阻拦。
“他用了那木蓕,应该这两日的就能长好,到时候我们再回帅府。我现在回去见了红,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劳你替我跑一趟了”想到可用那木蓕治愈陈玉楼,又能叫陈玉楼知晓他的心意,张启山心情似好转了不少,便与张日山回房睡下。
待到次日天明,张日山便将那株木蓕从地下实验室里了取了出来,那绿色的植物被包裹在孢子一般的藤蔓之中,便如襁褓中的婴孩儿,只是皮肤是绿色的,但五官面目却依稀可见。那东西取出后,任谁见了也不免多瞧上几眼,只是军中自有规矩,再如何好奇也无法像菜市那般聚集围拢了看,只有少数一些将领见到了得以问上两句,得知乃是万年木蓕所嫁接之物,无不面露艳羡之色。
“这稀奇之物得以使用乃是幸事,可是你好像不太高兴?”杨采桑见张日山神色有异,便佯装离去,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待那几个军官少佐离去后,杨采桑便又跟在了张日山身后,张日山察觉有人跟随,见是杨采桑便行至一幢兵楼前,这个时候的士兵多在晨练,并无旁人在,张日山便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莫不是看上这木蓕了?”
“副官说笑了。”杨采桑勾唇笑了笑,他投靠张日山后,张日山便交了个团的人给他,但Cao练士兵和打仗并非他专长,军机要事张启山又不愿他参与,而张日山虽然只是个副官,军阶与他同等,但接触的事情却非他能比。他做过罗老歪的副官,自然知晓这副官的作用。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好像那皇帝身边的太监,几乎是形影不离,不但处理军中之事还会分担上级许多的家事和私事。
“我看副官这般不情不愿,与其说是舍不得将这木蓕用了,倒不如说是舍不得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杨采桑眼眸微转,道:“听闻佛爷素来宠爱陈玉楼,敢问一句,这木蓕是否是要给他的?”
“你便是猜出来又如何?我还能不给他?”张日山不假辞色,杨采桑闻言心知有戏,他素来擅长揣摩人心,如何看不出张日山对陈玉楼的嫉妒,他过去憎恨陈玉楼为罗老歪倾慕,如今也憎恨他背叛了罗老歪之后,陈玉楼仍旧活得顺风顺水,便献计道:“这木蓕如此至宝,哪轮到他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妾来享用?要给难道不该先给二爷么?”
张日山目光微变,道:“你是想让我把此物给二月红?”
“陈玉楼在帅府吧?二爷也在帅府吧?副官你拿着这木蓕回去,被二爷撞见,又怎么好说是佛爷给陈玉楼的呢?”杨采桑轻声笑了笑,道:“若是撞上二爷,您不用说这木蓕是佛爷要给陈玉楼的,也不用说是给二爷的。只需说是佛爷让带来的,二爷要如何处置,可就不是你可以做主的了。”
张日山闻言看杨采桑的目光不由多了点东西,那并非是戒备或是不屑,而是一种愿承认的赞同,杨采桑观他神情知晓他已经意动,便又加了把火,道:“若是二爷疼他,舍得将这木蓕给他,那也没办法了。”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