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御海城何将军欲培育少年军,虽未到年岁,但因资质佳破例被拔擢入营。
何将军知晓他们兄弟的遭遇后,差人寻来一位隐居的故人,托这位故人代为照顾他的兄长,让锺惟清能安心在军中为国效力。
三日前锺惟清方得到消息,听说大哥锺惟德缠绵病榻月余,至今仍未痊愈,他便即刻启程赶路,务必要尽快与兄长见上一面才能放心。
"公子,这御灵山离大公子的住处不远,咱们稍作休整再去,您也可趁机打理打理仪容。您看看您,三日下来蓬首垢面,剃须横生,这让大公子瞧见了,不得换他担心您了不是?"
葛三乾这话锺惟清听进去了,不过他不急着找地儿歇憩,而是先找能洗漱的地方。
正当锺惟清举步往湖边走时,赫然发现那抹倒在地上浑身染血的白色身影。
他快步疾走至白衣男子身边蹲下,神色凝重地巡视着男子苍白的面容和一身的血腥。白衣男子就像从血海中被捞起一般,身上的白衣染上了暗红的血色,仿若噬人的彼岸花一朵朵扎在了这人身上,那头独特的银色头发上也布满了血渍,看着怵目又惊心,让人难以想象这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锺惟清低声说了句失礼了,便抬手将白衣男子的衣裳展开,发现他身上亦有多处刀剑划伤尚未完全止血,锺惟清将自己的衣衫下摆撕开,取了几段布条先帮他暂时包扎,待伤口全数包扎好,锺惟清反倒是产生令一个疑问。
按着此人的伤势身上应不会沾染这般多的血渍,那他衣衫上这些血究竟是怎么来的?
就在锺惟清静下思索时,白衣男子眼睛缓缓睁开,一双盈满惊惧的墨色瞳眸紧盯着眼前人,唇齿打颤的问道:
"你、你是要来杀我的吗?求求你…放过我……"
"我不是要来杀你的人。"锺惟清看到白衣男子脸上浮现的害怕,他连忙安抚地回应。"我只是路过此处,正好看到公子你倒在地上。"
"真、真的吗?"白衣男子因不安流下了眼泪。
"是真的。不过公子你究竟遇到何事?为何你会浑身是血倒在此?"
白衣男子一副像是忆起什么让人害怕的过往般,浑身发颤道:
"在下叶清臣,是从一个叫玄元观的道观里逃出来的。"
白衣男子向锺惟清娓娓道出自己的身世,他说自己的父母遭道观中歹人所害,外祖父带着他避世而居,没想到外祖父后来也惨遭歹人毒手,一众亲属遭陷后他无依无靠被囚于道观内多时,今日却有人突袭道观,放走几个和他相同遭遇的可怜人,遂将里头的歹人全都杀了,还炸了道观,他逃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一处无人之境,因体力不支才会昏倒在这儿。
"清臣多谢公子相救,此生当结草衔环……以报……"
话尚未说完,叶清臣便又再次昏厥过去。
"所以你当时所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吗?"
锺惟清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人。
夜倾尘此时邪魅张狂的神色,哪还有当时被他救下那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模样。
这也表示他们朝夕相处月余,夜倾尘所展现的种种姿态,皆是他化名叶清臣那身份所演示的假象。叶清臣柔弱无依,动辄得咎的样子,因他的不辞而别,还让锺惟清着实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年也偶有想起的时候,却不曾想原来都是假的。
夜倾尘扯唇轻轻一笑,伸手抚着锺惟清的脸庞,柔声细语地说:
"将军说错了,当时倾尘所说,并非全然是假。"
锺惟清将脸别过一旁,想避开夜倾尘温热掌心的撩拨,但夜倾尘却恍若不觉,他继续轻柔地抚着锺惟清的脸,纤细的指尖轻触着他挺拔的鼻梁,若有似无地描绘着脸上每一处,边与锺惟清说起当时说了哪些真话,又有哪些是假,手指缓缓往下落,滑过青筋绷现的颈部,来到袒露的胸口轻轻挑弄。
锺惟清感受着夜倾尘在他胸口轻挑慢捻,气息逐渐有些不稳,却还是尽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我的父母,外祖父,以及一众亲属,确实都被玄元观内的歹人所害,所以我屠了道观里那些道貌岸然,为非作歹之辈,将道观夷为平地。"
夜倾尘面上带着笑意,但这笑意却丝毫不进眼底。
锺惟清听到夜倾尘说自己的亲人都被歹人所害,想起救下他的那段时间里,叶清臣曾经说过玄元观的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原应是援助众生心灵安稳的信仰之处,却藏污纳垢,将有颜色之男女囚禁于牢笼,作为有权有势之人任意亵玩虐待的玩物,并另辟多处暗室开设地下赌场,出入者皆为达官显贵,因此官官相护,互相包庇。
"我不敢说我是在替天行道,但他们的确死有余辜。"
开肠破肚算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现在想来,夜倾尘觉得有些可惜了,应该让人将他们一个个倒吊起来,从头颅慢慢削肉剃骨,再将心给挖出来喂狗吃。
"所以那一夜,是你将道观里的人都杀了?"
锺惟清盯着夜倾尘艳丽无双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