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爱的过程对于周咸宁来说如鱼得水:解开衣襟,褪下外衫,木质纹路摸起来却像是玳瑁质感的扣子易结不宜解,月牙色蝉白纱旗袍响起索索沙沙的声音和他褐色衣摆交缠混合,像两尾鱼。保存完好地享用,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完好送回周老爷那里。隐蔽的恶意,暗中蔓延的仇恨,已经结了一层厚厚青苔,甚至生发了霉斑。他不知道自己新过门的夫人心甘情愿地正被他从来鄙夷恼视的女儿颠上颠下、翻来覆去地玩弄,发出在他床上都不曾发出过的咿呀吟哦之声;他不知道,自己洋洋得意得到的冰清玉洁的男人,早已是被她玩弄到骨枯肉糜汁水横流的表子。她暗自勾唇。她露出自己最锋利的牙齿,将成心撞到狼窝的柔弱坤泽狠狠噬在口中磨,直至整个软脂温玉般的身子从毛细血管里迸发出一种诡秘蜿蜒的酡红……
现在,她倒应不应该像是个动情的坤泽一样呢?
这算是报复吗?
“去找别人吧。”周咸宁面不改色放下茶碗,垂下眸子继续翻书。
“咸宁……”像是忍耐不住,一丝喘息从靠着门框的许祯喉咙里溢出。
他还是那样轻言细语地在她耳边几近于恳求着,只是语句中穿插的突兀抽气和细碎喘息让她心知肚明他已经强撑不了多久了。她愈发玩味地用碗盖画圈研磨着杯沿,响起的磨砂质地轻盈而又沙哑的摩擦声将他的衣摆下窸窸窣窣的动静遮盖住,又像是故意垂钓着浮标,在水面拨弄出涟漪,震荡挑逗着他饥渴的感官之鱼。
哦,她也渐渐后知后觉地终于晓得了。
周咸宁挑眉。这个老东西,肯定是因为抑制剂有副作用,影响他本就不活跃的半死劣质精子生孩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才这么下这种反人性的命令。瞧瞧其他体面的人家,且不说是大户,家中也都是配备着不同规格的药,虽有品次之分,也不会让人这样强忍着。
“仲安?”突然的声音让她猛然回过神,“在想什么?”
“你看看我,仲安,你看看我。”
谁知伏在他身上的女人却猛地摇了摇头,接着自顾自地垂眸解开身侧旗袍的盘扣。随即低头用力咬住许祯的唇,开始大口吮吸。
发情期的激素胜过任何琼浆玉露,能让这位夫人心甘情愿地俯首帖耳,任凭自己摆布。
见她不表态,他团簇着一股温暖香风款款凑上来,夹杂着汗水氤氲。
他闭上眼,似颓丧似失落地点点头,强撑着如释重负般的完美笑容,带着破罐破摔又好像是迫不及待的温度。
他的声音带上了祈求,屈起腿俯下身子,好似这般仰视如宠物乐于被玩弄的角度便能取悦到她。乾元都是这样的。
“嗯?”他鲜有兴味地稍稍仰起眉梢,声音依旧如春水潺潺,“能同我讲讲吗?”
“咸宁……”他平日里从未有正视过她的那双深潭般冷清的眸子此时正映着她的面容,潭下暗涌着不可言说的情愫,是背地里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霉败烂土,也是午夜梦回时充血躁动独自厮磨的逾界因子。
“他不在时,你怎么处理,现在就怎么处理。”周咸宁垂目端起了茶碗,杯面平静。
周咸宁恢复了神志再看他,总感觉刚才作出那种决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不,仲安……”听闻他改口,她愣了一下,下意识错愕地望向他,便被他抓起了手攥在怀里,平日里幽凉的肌肤此时如同火滚,脏器隔着胸腔的擂动震得她手背顿感烧灼酥麻。
可她还是要等一等。
她不想了。
他气息明显慌了一拍,一时情急,竟胡乱抓住了她的衣袖。这无视礼法纲常的行为让她也颇有些意外,挑了挑眉,不过转念一想,他都敢单刀赴鸳鸯会共行巫山云雨了,还怎会挂碍这些个可有可无的规矩?
……不让……”这几个字从他嘴缝里挤出来,很是吃力的样子。
直到她望进了许祯那两湾幽深的眸子。
那眼尾是不偏不倚的弧度,恰到好处的柔媚清雅,恰如其分的正室风姿。清涟中的菡萏太过柔软,还需一些筋骨的冷硬;扶桑太热烈,盖不住这么锥心彻骨的清冽;芍药,柔而不软,清而不寒,秀而不媚,刚刚好。若是还活着的周咸清,出嫁后
“很好。劳烦母亲大人上榻一聚。”
他说话言语轻轻的,好似一阵春初秋末穿堂风。话语尾音的沙哑总带些猫儿般的勾勾爪爪,在她心上抓挠,挠心挠肝,肝胆相见,见微知着,着有成效……
“当真?”她嘴角终于仰起弧度。
见她无动于衷,望着她的眼睛里好似蔓延上了另一种色彩,他眼神变得悲戚。
她怎么会答应下来的呢?她怎么能答应下来呢?
她心软了,那活硬了。有心理上的原因,也许也有生理上的原因。
“你……可以答应我。”
“我在想,”她顿了顿,声音酸涩又沙哑,凝身像是在听着座钟钟摆嘀嗒的响声,“该怎么折磨你。”
这么想要堕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