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当值的护士来了。
「请帮我准备下轮椅,然后推我去停车场。」
护士惊道:「傅先生,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出院的啊!」
他看了她一眼:「我说,我要去停车场。」
他眼神很冷,脸色非常难看,仿佛暴风雨欲来。
护士小姑娘被他看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要跟护士长说一声才行的呀!」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她乘电梯下三楼护士站,急急忙忙的,正好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周知知,她仿佛见到了救星,「知知姐!傅先生现在要外出……」
周知知推开病房门时,傅云深正努力穿戴着假肢,弯腰时会牵扯到伤口,他轻哼了声。
周知知惊呼:「云深,你的伤还没有痊癒,现在不可以戴假肢走路!」
他停止手中动作,说:「那请你帮我推轮椅来。」
「云深,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走过去,想扶他躺下,却被他推开。
「回家。」
他说。
她终于看清他难看的脸色,她母亲警告她别告诉他,可他这么聪明的人,迟早会知道的,而且,他哪怕在卧床养伤,也一直在关注着朱旧。
「非回不可吗?」
「嗯。」
她点点头:「好。
不过,我送你回去。」
这么晚了他要回家,无非是知道了他母亲做的事情。
她明白,自己是无法阻止他的。
他说:「不用,陈秘书开车过来了。
你送我去停车场就好。」
她扬了扬手机:「我送你回家,还是我现在给李主任打电话,二选一。」
傅云深沉默片刻,然后给陈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别过来了。
周知知开车抵达傅家老宅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傅云深让她将车停在围墙外,没有惊动家里的阿姨,悄悄进的门。
傅家老宅是由三幢别墅改造而成的,占地面积非常广,傅云深的爷爷、父母以及他各自住一幢。
宅子里的小径地面很平坦,没有任何造型,当年傅云深从海德堡回来后,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轮椅,姜淑宁为了他方便进出,特意把家里的路面都改造了。
这么晚了,傅宅还是灯火通明,这是傅老爷子的偏好,喜欢整夜整夜的亮着很多灯。
周知知来了很多次了,可每次都忍不住皱眉,她觉得很浪费,曾跟傅云深嘀咕过,她记得当时他脸上露出淡淡嘲讽的神色,哦,我爷爷觉得这样看起来温暖,可实际呢……实际呢,周知知觉得这个地方,不管冬天来还是夏天来,都很清冷。
轮椅停在第二幢别墅前,傅云深让周知知先走,可她却直接抬手敲门。
姜淑宁已经洗漱,身上穿着家居睡衣,见到傅云深与周知知时非常吃惊,「云深,你伤还没好,怎么出院了?
你们过来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傅云深侧头对周知知说:「你去车上等我。」
她见他声音非常坚决,想留下的话又吞了下去,她俯身在他耳边说:「我以将你私自带出医院的护士身份提醒你,记住了,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宜太激动。」
周知知转身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
姜淑宁皱眉问道。
他抬眸直视着母亲,看了许久,姜淑宁被他神色冷冷地盯得不耐烦,心里一个咯噔,猜到了是什么事,她脸色微微一变。
「我说过,别动她。」
他终于出声,没有大吼大叫,却是咬牙切齿的,听得出来,他极力在压抑着怒气。
因为已猜测到了,所以姜淑宁没有一丝惊讶,平静地说:「你这大半夜的跑回来,就为这事?」
傅云深见她毫不在意又理直气壮的样子,心中愤怒更盛。
她总是这样,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的话就那么没有分量?
他放在轮椅把手上的双手缓缓握成拳,明知有些话说不得,可愤怒令他失去了理智,他脱口而出:「我总算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厌恶你,因为你总是这样颠倒是非黑白,肆意妄为!」
片刻的沉寂。
然后,「啪」的一声,他的头被姜淑宁一巴掌扇得偏了,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伤心,她忍了忍,没忍住,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
傅云深微微一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哭,而此刻,那些泪水在她愤怒的脸上显得有点怪异,让她看起来又可笑又可怜。
他握成拳的手指慢慢放鬆,心里浮起一丝内疚,父亲对母亲的厌恶,以及他外遇有私生子的事情,是母亲一辈子的耻辱与心伤,他不该戳她痛处。
他刚想说句「对不起」,却在姜淑宁下一句话里噤了声。
姜淑宁情绪几近崩溃,歇斯底里地说:「就为了一个差点害死你两次的女人,你来戳我的心窝子!傅云深啊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