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旧被他说得有点心动起来。
确实,南美亚马孙丛林,一直都是她心之嚮往的。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长假很是奢侈。
而婚假,确实够名正言顺。
虽然这桩婚事,看起来有那么点荒诞。
朱旧说:「我考虑一下。」
季司朗见到她心动的神色,满意地离开了。
朱旧在医院里待到九点才下班。
医院离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她一直步行上下班。
走上公寓楼的台阶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t。」
朱旧抬头,便看到有个人影正从台阶上站起来,他的面孔逆着光,直至他走到她面前,她才认出他来。
「leo?」
朱旧惊讶地看着来人。
「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里?」
朱旧愣愣的。
这两天是怎么了,儘是故人故事。
leo很不满的语气:「老朋友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呀,t。」
他毫不客气的语气,一下子就把三年未见的生疏感消弥了。
朱旧伸出手,笑说:「好久不见了,学长。」
leo却没有伸手跟她交握,而是长臂一伸,拉她入怀,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见面礼。
放开她时他嘲讽道:「哦,看来老美的风水并不见得比我们德国好嘛,依旧柴火妞!」
这句话他用的是中文,虽然比之三年前,他的中文进步不少,可还是带着很重的口音,朱旧被他逗乐了。
三年前,她离开海德堡来旧金山时,他曾竭力挽留过她,但她心意决绝,他为此很介怀。
她在医学院念书时,得到过他很多的帮助与照顾,他算是她的半个老师,后来实习,他是带她的医生,她天赋好,他对她的期望值很高,她的离开,让他觉得被背叛。
为此,后来她给他发过好几封邮件,他一封都不回。
「你来这里出差?
还是度假?」
朱旧把煮好的咖啡递给他。
leo摇摇头,「不,我专门来见你。」
朱旧的手指微微弯曲,她不觉得他是为自己而来。
果然,leo没有跟她拐弯,直接说:「他病重。」
他没有说名字,但朱旧知道他说的是谁,leo也知道她一定明白。
leo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回国见他。」
朱旧站起身,「咖啡有点苦,我去加糖。」
leo拉住她,「得了,t,你最爱黑咖啡。」
朱旧转身坐下时,微乱的表情已经平復。
她低着头,望着手中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良久,她抬头直视着也正望着她的leo,淡淡地说:「当初,是他说分开,是他不要我的。」
她语气放得那样平淡,可心忽然像是被人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下,生疼。
leo神色认真,「t,我没有骗你,他真的病得很重,已经昏迷了两个礼拜。
你如果对他还有一丝感情,你应该回去看看他。」
他顿了顿,说:「也许,也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朱旧深深呼吸,她放下咖啡杯,手指伸进衣服口袋里,摸到那枚又忘记还给季司朗的戒指套上,她将手伸到leo眼前,「我要结婚了。」
leo讶异极了,望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张了张嘴,好久才说:「你要结婚了?」
朱旧点点头。
leo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伸手不停抓着头髮。
这是他犹豫纠结时才有的动作。
朱旧端起咖啡杯,将杯中的咖啡一口饮尽,平日里习惯的味道,可此刻嘴巴里全是苦涩。
leo再回到她身边坐下时,忽然将他的手机塞到她手中。
朱旧讶异地望着他,他却捂着脸仰躺到沙发上,嘀咕道:「我不管了。
你自己看,往后翻。」
屏幕上,正打开着一张照片。
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他正往嘴里送一片麵包,他的身后,漫漫黄沙一片,初升的朝阳洒在他的眼角眉梢,橘红的光线照着他满脸的疲惫。
朱旧心头不禁一跳。
她往下翻。
下一张照片,似乎是在医院病房外的小阳台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坐在轮椅里,也是一张侧影,他微垂着头,清瘦却依旧英俊的脸庞,嘴唇紧抿,目光望向楼下,专注的模样。
那件病号服上写着医院的名字,朱旧很熟悉,她曾穿过好几天。
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
「这是……」她震惊地看着leo。
「一张是在撒哈拉沙漠,一张是摩洛哥的s小镇医院。
拍摄于三年前的秋天。」
leo说。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