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
阮阮眸中升腾起一片雾气,她挥挥手,赶紧转身。
她怕自己在哥哥面前落下泪来。
她没有上楼,而是绕着小区走了一圈,在小区花园的凉亭里坐下来。
夜深了,亭子里没有人,秋风吹动着树木,簌簌作响。
她抱紧手臂,在亭子里静坐了许久。
然后她掏出手机,一个一个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数字,这一次,她没有再删除,而是静静等待电话接通。
可回应她的,却是一句冰冷的「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她挂点电话,微微闭眼。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给他打电话,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对他诉说,这些纷纷扰扰,这些变故,以及离开他后,她一边怨恨他,却也在无数个深夜里,深深想念他。
天知道她拨出那串数字时,是多么不容易,可是,那句机械冰冷的回覆,令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这是天意吗?
阮阮睁开眼,深深呼吸,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她回到风菱家,对她说,叮当,我跟你去米兰。
傅西洲结束法国的出差,比他预期的时间短了几天。
工作结束的那天晚上,他去参加了一场拍卖会。
第二天,他飞回国内。
他没有回家,直接从机场去了公司,漫长的飞行,满身疲惫,可他没有休息,立即召开了会议。
他安排完各项工作,就打算给自己十天的假期。
会议结束时已经天黑,他回到办公室,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色泽不是全新,仿佛历经了许多时光,沾染了岁月的痕迹。
这是一隻古董首饰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红宝石戒指,一看就是收藏多年的古董珍品。
他从法国的拍卖会上以高价拍下,据说来自路易王朝的一位王妃。
他知道阮阮平日里压根就不佩戴首饰,但有一次他们深夜里一起看一檔节目,是古董首饰展览专题,她指着屏幕里一款年代久远的红宝石戒指讚不绝口。
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他求婚的戒指,是一枚虽昂贵却看不出心意的钻戒,后来还因为他缺席了婚礼,没有机会在祝福声里为她亲自戴上。
这一点,他始终觉得亏欠了她。
他轻轻摩挲红宝石戒指,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阮阮,如果我重新向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
他合上首饰盒,起身,打算离开。
忽然,瞥见桌子上一份快递文件袋,他想起来,那是出差那天小姚收到的他的特快专递。
他拆开,见了里面的东西,他微微皱眉。
是一支录音笔,谁寄这样的东西给他?
他按下播放键。
「顾恆止,就算她跟你没有血缘关係,你们也是兄妹!从顾阮阮被抱回顾家开始,她就是你堂妹,这个事实,无可更改!」
「然后呢?
你还想跟她结婚不成?」
「你想跟她在一起,除非我死!」
……
傅西洲脸色剧变。
这是……
他急走出去,扬起手里那份快递文件,厉声问小姚:「这是谁寄来的?」
小姚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才回想起这份特快专递是他出差那天收到的。
她摇摇头:「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
傅西洲冷静一想,也知道自己是白问了,这份文件,肯定是有人别有用心的,当然不会有寄件人信息。
他回到办公室,心中涌上了后悔的情绪,如果当时自己不是因为赶时间去机场,如果当时自己拆开了这份文件……
阮阮……
他抓起车钥匙,飞快地跑出去,他从未在下属面前这样失态过,看得小姚一愣一愣的,赶紧打电话给林秘书,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傅西洲一边疾走一边拨电话,第一个拨打的是阮阮以前的号码,关机。
他改拨阮荣升的,也是关机。
又赶紧拨风菱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又拨了顾恆止的,接不通。
他觉得自己像是忽然进入了一个怪异的世界,似乎所有跟阮阮相关的人,统统都联繫不上。
他发动引擎,车子急速开出去。
他一边开车,再次拨电话,没有一个接起来的。
他想了想,拨了阮宅的座机号,这一次,电话很快接起来,他认出来,是保姆阿姨的声音。
「傅先生?
你找阮阮吗……」阿姨顿了顿,嘆了口气:「她从阮家搬走了,您还不知道吧,阮家最近出了好多事,阮老至今还在医院里静养,唉……」
傅西洲问了医院地址,立即掉头,朝医院开去。
他推开病房的门时,阮荣升刚刚接受完医生的检查,服了药物,打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