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君礼贤下士,使得四方百姓归附,所以我认为,皇上也当以礼善待此马,时常亲自照料,用你宽厚仁爱的胸怀感化它,如此方能彰显我朝明君的治国之道。”
元佑帝:……
他兀自震惊于姐姐的这番话,陈廷鉴等文臣最先跪了下去,高呼长公主英明。
文官跪了,武官也哗啦啦地跪了下去。
戚太后笑了,讚许地看眼女儿,再对元佑帝道:“你姐姐的话在理,此马奔波千里来我中原,皇上岂能用蛮力待之,那绝非我朝待客、待才之道。”
元佑帝很喜欢那匹马,喜欢到根本不想让别人帮他驯化,而且他很清楚,驯服烈马本就不可一蹴而就,给他时间慢慢熟悉这匹宝马,再有驯马官一日日降低它的野性,可能两三个月过去,这马就乖乖听他使唤了。
元佑帝便用仁君这套说辞打发了鞑靼使臣。
鞑靼使臣憋屈啊,论讲大道理,他们这六张嘴,连那位娇滴滴的长公主都说不过!
元佑帝率领众人下了高台, 来到枣红骏马的身边。
这马确实够烈,只是已经被鞑靼抓获数月,野性多少收敛一些, 不肯叫人骑,摸两下还是无妨的。
元佑帝越看越满意。
鞑靼使臣还想撺掇元佑帝试试, 元佑帝却是持稳,笑着来句“礼贤下士”,便堵住了对方的嘴。
欣赏完这匹暂且不能骑乘的绝世宝马,元佑帝叫人把那上等的十匹良驹牵了过来。
这十匹良驹象征着鞑靼的颜面,每一匹亦是价值千金。
元佑帝看了一圈, 对走在身边的华阳道:“姐姐可有喜欢的?”
华阳谦虚道:“宝马赠英雄, 落到姐姐手里乃是屈才。”
元佑帝调侃道:“姐姐若担心这个, 再把好马赏赐给身边的英雄就是。”
说着, 他含笑看了站在武官中间的陈敬宗一眼。
陈敬宗:……
身边响起一些善意的笑声,陈敬宗看向华阳。
华阳隻当没听到那边的低低起哄, 谢过弟弟的好意, 她认真挑选起来。
这十匹马其实难分伯仲, 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矫健威猛, 只是毛发、马脸有些区别。
华阳看中一匹浑身漆黑但额头有簇雪白毛发的骏马, 而那簇白毛圆圆的一团,边缘呈现波浪状,像一朵浪花, 也像一朵尚未完全绽放的白瓣牡丹。
就凭这朵“牡丹”, 华阳也喜欢它。
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过骏马的额头, 华阳回头, 朝元佑帝展颜一笑:“这匹吧, 我看它很是投缘。”
元佑帝当然准了。
朝廷还要设宴款待鞑靼使臣,看过马后,元佑帝带上众臣离去。
华阳挽着母后的胳膊,娘俩往干清宫走去。
戚太后:“盘盘怎么想到那么一番说辞?”
华阳:“我是怕万一御前侍卫们也降服不了那匹马,届时弟弟亲自去试太过危险,不试则要被鞑靼使臣们嘲笑,一着急就想到了。”
戚太后欣慰地拍拍女儿的手:“以前是娘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番口才。”
华阳笑道:“一时的小聪明罢了,您才是真正的睿智。”
戚太后心情很好。
做父母的都盼着儿女成才,她的这两个孩子,一个是皇帝,一个是长公主,前者的功过是非自有后人根据史官记载定论,女儿这边,凭借去年的随军之功,以及今日在跑马场上的仁君之论,已经足以在青史上留下贤名,女儿有贤名传世,她做母后的也骄傲。
华阳陪母后用过午膳,便带着她那匹御赐的千金骏马回了长公主府。
华阳是真的喜欢这匹骏马,叫人牵到栖凤殿这边看了又看,然后就待在书房里,涂涂画画的,寻思着给它订做一套能与其英姿匹配的马鞍。
如果是华阳自己骑,她定要在马鞍上镶嵌一些宝石,可此马会送给陈敬宗,他大概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修修改改,日落之前,华阳将终于画好的图交给吴润,叫他安排工匠去做。
她才沐浴出来,坐到院子里让清凉的秋风吹干头髮,就见陈敬宗从走廊那边过来了,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常袍,鬓发微shi,显然是在流云殿洗过澡了。
她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敬宗道:“晌午在宫里陪皇上款待鞑靼使臣,宴席散后那几个使臣非要拉我们几个武官去比试弓箭摔跤,下午就没去卫所。”
华阳打量他的肩膀:“你跟他们摔跤了?”
陈敬宗点头。
华阳知道他武艺过人,在中原也是少见的挺拔身形,只是与那几个鞑靼使臣比,健硕还是逊色几分,犹如长剑与大刀。
“吃亏没?”
陈敬宗:“单比力气我不如他们,胳膊都被他们抓出几道手印,不过我用了巧劲,赢了两场。”
华阳试着捏他的胳膊。
陈敬宗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