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儿崩溃大哭,她摇头:“我不能……我不能!可是我、我没本事……我只能去死,我只能去死!”
两口子因没儿子,向来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女儿又出了这种丑事,于是妻夫愈发不爱出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生得如同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却格外心狠手辣,威胁起人时不免叫人心惊肉跳,几个男人吓了一跳,立马起身走开,斐斐得意地对来儿说:“看到没有,就是要凶!他们要是敢回嘴,我就把他们的舌头拽出来,再在他们脖子上绕一圈,活活把他们勒死!”
如此血腥残忍的发言,令来儿打了个哆嗦,疾风难得用尾巴拍拍斐斐的头表示夸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雌性应有的模样,娇滴滴软趴趴等着雄性怜爱保护,怎么算是女人?
等来儿爹回来,那更是了不得,两口子凑一起数落女儿,把自家的穷自家生不出来儿子通通怪到来儿身上,尤其是怪来
来儿沉默不说话,来儿娘便絮絮叨叨没个完,怪来儿不懂事,怪来儿不听话,还怪来儿把这种丢脸的事情往外说。
硬生生的,将强大、凶悍的雌性,驯化成软弱胆怯的奴隶。
到了来儿家,成群的村妇凑在一起说话,瞧见来儿回来,也纷纷走开,这副避她如蛇蝎的态度,令来儿心中难受至极,她抬手敲门,很快,一个脸蛋圆圆眼睛圆圆嘴巴也圆圆的小姑娘跑来开门,直接扑进了来儿怀里:“姐姐!”
包括修仙的“灵性”也一样,驯化的越成功,灵性越低。
来儿都被斐斐这话吓得一哆嗦。
女萝捏捏她的耳朵以示警告,斐斐嘟嘴,“好嘛,我不说话了。”
疾风九霄跟当车都更喜欢人类雌性幼崽,年纪越小的幼崽,与它们更容易产生共鸣,因为小时候的人类女性,最勇敢、最强壮、最一往无前,可惜随着年纪增长,来自外界的各种讯息将她们驯化,她们渐渐失去了野性,自然也不会再有攻击性。
“来儿姑娘,我懂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投河自尽,会留下什么?”
“盼儿!”来儿抱紧妹妹,眼圈泛红。
斐斐说:“你还不如人家小姑娘呢。”
见到女萝等人,来儿娘也不大想搭理,只怪罪来儿又惹事:“头了那事儿就不好说……你引得这些个外人来家,到时人家又在背后嚼舌根……你让我跟你爹怎么活?”
女萝对来儿说:“站起来,挺起胸膛,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不要让男人们将你的事情当作淫艳趣谈,你要让他们知道,谁敢这样对待女人,谁就会付出比这更惨烈的代价!问问你自己,你甘心吗?就这样死了,放你那薄情的未婚夫另娶,放污蔑你伤害你的人高枕无忧的过日子?你能死得瞑目吗?”
“你还会为你的妹妹,为许多如你这样的姑娘留下恐惧与绝望,倘若你的妹妹日后也被人伤害,她会想起你,她会想,姐姐因此自尽,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死,才算好姑娘?若是失了贞洁却苟活于世,那便人人喊打了。”
从来只有雄性妖兽夹着尾巴从雌性妖兽面前逃窜的份儿!
于是在女萝等人的鼓励下,来儿不再想要寻死,她抹去眼泪,带女萝等人去了自家所在的村子,一到村头,就有几个在树下闲聊的男人笑嘻嘻地看她,目光暧昧,眼神更是从女萝斐斐阿刃身上从头看到脚,斐斐张嘴就骂:“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从姐妹俩的名字就知道,这家也是朝思暮想能有个儿子,来儿的母亲没有名字,人人都喊她“李顺家的”,再不然就是“李顺娘子”,当女萝问她姓名时,她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叫二丫,因为娘家共有五个姐妹,便大丫二丫三丫的叫,没人想着给她们取名,倒是最小的弟弟有个响亮的名字,叫耀祖。
她的想法与大家一样,只是要更加温和些,毕竟如来儿这般的姑娘,她们生在错误的环境中,早早便被抹去攻击性与棱角,贞节牌坊比命重要,她们就是被这样教导长大的。
来儿茫然地抬起头,女萝声音更加轻柔,生怕吓着她,“你会为男人留下荣誉,以及酒足饭饱的得意谈资,他们可不会因此感到愧疚,更不会认罪,甚至于你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令他们认为侵犯了一个女人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因为这个女人自己便遮遮掩掩不敢往外说,严重了甚至会主动寻死。”
盼儿看见变小的疾风与九霄,眼睛都亮了!她们家没什么钱,自然也养不起小猫小狗,于是九霄自告奋勇陪小姑娘玩,来儿则引着女萝等人进去见她母亲。
“真要为了妹妹,你就把欺负你的人给杀了!”斐斐凶巴巴道,“挖了他的眼睛,砍了他的命根,看他还怎么嚣张!谁敢笑话你就割了谁的舌头!”
盼儿小姑娘懂事地伸手摸摸姐姐的眼睛:“姐姐不要哭,盼儿保护你,盼儿拿石头把坏人打走。”
来儿从未想过这一点,她慌乱解释:“我就是为了妹妹——”
“我阿爹这时候应当在地里,只有阿娘在家。”
阿刃突然说道:“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