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流民被斩杀于护城军Jing锐的铠甲利剑之下,也有被夺取武器的士兵被数人围攻,身中数刀,无力地跌落下马。
五皇子身先士卒冲在
他当然知道,这场冲突源于这个国度中酝酿已久、几乎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各自有他们的“大义”所在,各自有让他们不顾自己的性命,挥刀相向的理由。
流民中,有千里迢迢跋涉来此,以为终于能在阙城过上安稳的好日子,结果父兄、姐妹、儿女,转瞬间被敌人或“自己人”的利刃划破胸膛。
也有对流民心怀同情,却碍于军令和圣旨,不得不对那些手无寸铁的流民拔刀相向。
更多的是,是像囡囡那样、囡囡的父母那样,惊慌失措地奔走嚎哭,却残忍地被收割在刀剑和铁蹄之下。
——所以,干脆让要打的那些人,自己找个山头去打好了!
巨大的门字诀在半空中成形,每分每秒都源源不断地抽空江宴秋的灵力。
他狠狠咬着牙,落下最后一笔!
成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抬头看着上空,那散发着巨大灵光,仿佛蕴含着无数古朴奥义的阵诀。
甚至有人呆呆地扔下兵器,转头逃窜,或是颤抖着跪下祈求仙人的宽恕。
师玄琴无比震惊地看过来。
下一秒。
那些还在交战的、正要将刺刀或长枪刺入敌人身躯的面目狰狞着的、纵马即将飞驰的……
全都被卷入那个巨大的字诀中,凭空消失不见。
江宴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泛白,握着判官笔的那只手不住颤抖。
然后“腾”地单膝跪在地上,还好靠凤鸣撑了一下,才没丢脸地直接躺地。
“哈……哈……”
师玄琴简直快因为他这幅乱来的举动原地石化了。
跟他一样震撼的,还有场上剩下的老弱妇孺、病重受伤难以行动的流民,和悄悄躲在后方消极怠工,不愿对同胞刀剑相向的护城军。
他们面面相觑,彼此的面孔里都写满震惊。
“刚刚……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是天神、上仙显灵!是上仙显灵!上仙慈悲救了我们!”
茫然无措之人,侥幸活下来的人,已经失去重要之人的人…
有人瘫倒在地,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有人已经“咚”地跪在地上,额头不断重重扣下,口中念念有词,感谢所谓的“上仙显灵”;还有那些本就消极怠工的护城军,眼下见这仗短时间内似乎是打不起来了,不是倒地装死,就是悄悄躲在一旁把自己伪装成受了重伤的伤残人士……
……
师玄琴“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才憋出来一句:“你这也太乱来了!”
乱来吗?江宴秋牵了牵嘴皮子,似乎想苦笑一笑,最终还是没成功。
是够乱来的,那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刹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可情况紧急,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在无情的刀剑和马蹄之下,无论哪方胜利,死伤最惨重的都是无辜的平民。
如果换个人来,或是有更充足的准备时间,肯定会有更万全的策略平安化解,而不是采用这么简单暴力的手段。
——直接把大部分人给传送到某个未知的山头去!
包括独眼、他手里最初聚集而来的最忠诚的那批兄弟,还有五皇子和他手里的卫兵……
——这么想打,给你们找个宽敞点的地方打个痛快好了!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目前无限接近玄光境的修为、底下这些人都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以及即将突破时引发的天地异相,传送上千人的门字诀,一下子就能把他掏空。
饶是这样,他也感觉自己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眼前一阵发黑,就要向前栽倒过去。
然后落入了一个带着丝丝缕缕香气的怀抱中。
师玄琴一拂袖,把即将栽下去的江宴秋半揽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胡来……”
江宴秋猛然睁眼。
“……我睡了多久!”
他撑起一只胳膊坐起,环顾四周。
漏风的草垛,打开的屋顶,家徒四壁的景象……
原来还在流民营。
“晕这么会儿就醒了吗?”师玄琴微微挑眉,手里还捧着一碗热水。
他惊奇道:“到底是年轻人,真是Jing力充沛。”
江宴秋:“……”
头脑一阵胀痛,还有一股针刺一样的空虚麻木、Jing疲力竭之感。
他想起自己昏倒之前发生的事了。
混乱交战的两方人手,独眼愤怒Yin冷的目光,五皇子避开他的视线,坚毅的面容,以及掏空他灵力的,半空中巨大的门字诀……
也不知道这帮人被传送到哪儿去了……希望别再打起来了……
他头疼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