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意思麻烦王爷呢,”顾九眼尖,瞅准了一家卖胡饼的摊位,“那就来张胡饼吧。”顿了顿,顾九自言自语似地感慨了下:“这吃胡饼就要配着煨烤的鲜rou才是上乘。”沈时砚笑着摇了下头,没一会儿,流衡送来两张胡饼和十几串烤rou。顾九接过食物,佯装受宠若惊:“多谢王爷。”胡饼和烤rou都是新鲜出炉。饼皮金黄酥脆,缀着油亮的大芝麻,皮瓤软香,又不缺嚼劲。那烤rou就更不用说了,羊rou咸辣无膻,鹿rou滑嫩可口。层层rou纹上铺着薄薄的香料,隐隐还能看到有油汁滋滋地渗出,诱人极了。顾九把rou串撸进饼中,一口下去,满意地眯起了眼。顾九吃了一路,等快吃完时,马车也驶到了白云观。顾九正要下马车,沈时砚却忽然拦住她。“怎么了王爷?”顾九停住,心里犯着嘀咕,总不会要她付饭钱吧。沈时砚没说话,自个半掀车帷,将里面的顾九遮挡严实。动作间,顾九无意瞥到了正往马车这边走来的一队士兵,为首的中年男子五官端正,只不过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末将参见宁王。”沈时砚摆摆手,和那人随意说了两句,就放下车帷,让流衡直接把马车驶到道观后山。不等顾九开口问,沈时砚便慢声解释:“是驻守在白云观的皇城司。”皇城司原隶属禁军,为天子心腹爪牙,不受三衙辖制。后来权势愈大,由专司军情逐渐涵盖官情民事。只不过先皇驾崩后,在高太后的支持下,皇城司总指挥一职落在了她身边的宦官刘英头上。自然而然地,这皇城司效忠的对象也从官家,逐渐变成了高太后。所以顾九听到沈时砚刚才说的那句话,并不觉得惊讶,也无心再继续过问。朝廷纷争,总归和她这种平民百姓没什么太大的的牵扯,顾九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这件事结束,她就和明月回到江陵府继续过她们悠闲自得的小日子。定远侯府内,开封府衙的官差说明来意,田氏脸色“刷”地一白,连忙让婆子搀扶着上了马车,直奔府衙,半分也不敢耽搁。进了殓房,田蕙芝停在门前不敢进去。沈时砚和楚安两人正在说话,听到动静,一齐看了过去。“王爷,楚将军。”田蕙芝稳了稳心神,勉强地笑笑。沈时砚颔首,侧过身。一旁的楚安则掀开白布,怕吓到田氏,没把脖子以上的部位露出来。两人退到一边,仵作将田氏领上前,慢慢褪去女尸身上的衣物。不出半炷香的时间,众人便见田蕙芝面色全无,若不是楚安手疾眼快,扶住了她,怕是要摔在地上。“是是淑琴,”田蕙芝泪水夺眶而出,满脸凄然。她指着其中一具女尸,颤声道,“淑琴她她手臂处有块烫伤,那是十二岁时不慎碰倒了热汤所致,疤痕一直没能去干净。”田氏所指的尸首是第二具,被扔在扬州商人庭院中的那个。沈时砚挥手让仵作重新给尸首盖上白布,慢声道:“夫人节哀,本王定会给侯府一个公道。”送走田氏,楚安又去看了眼那处烫伤,疤痕约半个手掌大。他摸着下巴,看向一旁沉思的沈时砚,问道:“这烫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秦怀与她同房时,没有察觉过?”但转念又一想,这个说法似乎也合理。毕竟女儿家向来注重这些,许是怕夫家嫌弃,一直遮遮掩掩。沈时砚看着岑四娘子的尸体,吩咐门外的官差:“去秦家传秦怀来此。”与此同时,顾九也趁夜色偷摸溜进岑淑琴的房间。她捧着一根蜡烛,四处翻找查看。奇怪。顾九蹙眉。按理说,女儿家出嫁时会把自己在娘家的东西悉数带走,别的还好说,尤其是这些金银细软,珠宝首饰。岑淑琴是低嫁,秦家没钱没势,她若想往后日子过得舒坦些,一定不会把这些贵重的东西留下。而岑淑琴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却都还在,还有那放在柜中的四季衣物也没带走。顾九又摸了摸,从柜子里侧找到一个黑木盒子。顾九把蜡烛放在地上,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Jing致小巧的银质长命锁和一个样式老气的发簪。顾九愣在原地,半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把东西放回原处,拿着蜡烛走到刚才翻过的竖柜前,蹲下身拉开底层抽屉,里面放着几个荷包和新绣鞋。顾九正要细看,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顾九心下一惊,吹灭蜡烛,躲进柜子里。房门“吱”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男人提着灯笼进来,昏暗的灯线了映亮那人的五官。是岑管家。“谁?”岑管家沉声道。岑管家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然后轻步走向床榻附近摆放木柜的地方。躲在衣柜里的顾九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忽然,脚步声戛然而止。顾九透过木柜缝隙往外看去,岑管家蹲下身去,用灯笼照亮了一处地面。顾九立刻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了。蜡油。她刚刚把蜡烛放在地面上时滴的蜡油。果不其然,岑管家用手指一摸那黏在地面上的固体,还未风干的温热触感让他脸色一变。
完了,完了。顾九在心里疯狂祈祷。岑管家起身,露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一步步靠近那个放着长命锁的木柜。他猛地打开柜门,里面除了衣物别无异常。而后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柜子。顾九脸色渐白,做好了等会儿先下手为强,直接冲出去的准备。眼看岑管家要打开柜门,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再次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岑管家,大娘子从开封府回来晕倒了!”岑管家收回手,慌忙走了出去。“那两具无头女尸中可有四姑娘?”后面再说了什么,顾九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