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句话扎扎实实捅到马蜂窝上,姓萧的当即气得脸色青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别给脸不要脸。”
华胥心想: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塞北何时出了个萧家,身为古族中人,能被他放在眼里的,要么是天赋高绝的异士,要么是横空出世的大魔,这萧家哪个都没出过,理他作甚?
华胥一句话,把对方气了个仰倒,身后几人却乐弯了腰,谢逢秋憋着笑,蹭到他身后,胳膊肘搭上这位的肩头,“神仙哥哥,他们太欺负人了,揍他!”
华胥回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谢逢秋心领神会,忙举起手来作发誓状:“我昨天洗了澡了!”
华胥咬牙:“没洗干净!”
用他的洗澡水洗的,那能叫洗么?!
任他如何用眼神警告,谢逢秋就跟赖在他身上一样,不为所动,华胥隻好暂时放下自己的洁癖,专心收拾起眼前的冤大头来。
谢逢秋下巴垫在他肩上,狐假虎威地吆喝着,某一时刻,忽然又闻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冷香。
跟水里闻到的那个又略有不同,仿佛是有块内蕴深华的古木,香味清且冷,却又源源不断,非得凑近了闻才能平味一二,像是裹杂了极北欺霜赛雪的雪,又好像藏着春日娇柔婉转的花。
“……干嘛?”正是两军对峙的关键时刻,华胥却不得不分神,将那颗在自己脖颈出蹭来蹭去的大脑袋推出去,“别打扰我,滚远点!”
谢逢秋眼睛亮亮地抬起头来,“华胥,你有体香啊?好好闻!”
少将军一时五雷轰顶,手腕轻轻颤抖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耳根处一片绯红。
恰在此时,萧大少觉得谈判不成,决定一拥而上,以人海战术让这个自视清高的混帐看看厉害,谢逢秋见华胥呆在原地,不由拉了他一把,把他挡在身后,“不是吧,害羞?还是生气?没必要吧,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话音未落,一隻拳头已经袭到眼前,书院平日里不让私用灵器,所以大家打架都是赤手空拳地打,对这群不上不下的小朋友而言,没了灵器,就跟村头铁柱和狗蛋的斗殴差不多。
谢逢秋架住那隻拳头,脚下暗暗使劲,踩上对方的脚趾,以这种不入流的方式放倒一个之后,他回头嚷嚷道:“华胥,我错了行不行?你别观战啊,秋哥没你不行的……”
人群顿时乱成一团,萧大少见他落单,冷笑着衝上前去,也不讲究什么江湖道义,就想趁着对方扭头偷袭他——
“你他妈动他试试!”
少将军爆出了生平第一句粗话,他的怒气毫无由来,但显然全部发泄在了姓萧的这个冤大头身上,灵气几乎凝成实体,以他为中心横扫出去,刹那便扫倒了一大片哼哼唧唧的小朋友!他都懒得用拳,指尖摩擦捏了个决,凭空凝出三柄风刃来,只听“铿铿铿”三声,那风刃擦着萧大少要害而过,卡进他衣裳里,拖着他狂风骤雨般后退了两三米,而后以一个无比耻辱的姿势,将他钉在了后方的石壁上!
“……”
萧大少呆住了。
人群也呆住了。
这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以至于谢逢秋完全没看清他出手的动作,耳畔隻回响这他那句气吞山河的“你动他试试!”。
……回音似的在他耳边绕,久久不歇。
像是强行被人往嘴里灌了口热水,暖意融融地落入四肢百骸,而后又随着血ye流进心臟,一时间熨帖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大爷孑然一身地长大,人生百味他样样尝过,就是没尝过被人疼的滋味。
……还是被个这么好看的神仙哥哥疼。
他抿了抿唇,觉得嘴里有点发苦,又有点发甜。
另厢,华胥火冒三丈地将萧大少钉在了墙壁上,怒气犹未消,他冷冷地伸手一挥,风刃应声回旋,随即他看也不看任何人,将风刃消弭指尖,身形一转,大刀阔斧地走远了。
“诶……”
谢逢秋压根没跟上他的节奏。
浮生:上课第一天,关禁闭
他隐约能猜到华胥的愤怒是来自于他嘴上没把门的“体香”二字,而且很大可能是落荒而逃,若换以往,他没心没肺也就混过去了,而且很可能会让对方更加难堪,可而今他心境有异,那些似苦似甜的滋味流进心里,成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总感觉自己有点不是东西。
人一旦打开了某个关窍,以往没流通的都会一股脑涌出来,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刚见面的时候,华胥话不多,但举凡他有危险,他都会站在他身前,他脾气很大,但从来没真正对他发过火,他似乎一直都在安静地护着他,只是他自己缺心眼,没发现而已……
谢逢秋越想越不得劲,呆在原地抓耳挠腮,觉得自己这孽真是造大发了!
直到导师闻声而来,将他们这群肇事头子一网打尽,戒律堂的学长们身体力行地给他们展示了自作孽的后果,动手参与的一个都没放过,用似曾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