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中……咽了气……
楼主走下长长的地道。
暗室在寒潭之下,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东西。
漆黑一片的四面石壁,还挂着当年绑住洛寒京的铁链,以及那张冰冷的石床。
楼主坐在床上,闭目苦修。
天水一楼里,一树合欢正在迎风招展,逗得房中小儿咯咯笑起来,一把抓住了言清澹的耳朵。
洛寒京在京中做花魁,已是第三个年头。
他是尚书府的常客,也是京中权贵们争相索求的名花。
一般小倌,十四岁开门迎客,到二十已经差不多算人老珠黄。
可洛寒京在楚月楼三年,相貌却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清艳柔媚,勾魂摄魄。
沈大人只要不是忙于政务,都会请些干净貌美的小倌来到府上,就算不翻覆云雨,也愿意与一众小美人喝喝茶看看画。
洛寒京仍然不记得自己那一魄到底丢哪儿了,可他却也慢慢学会了逢迎送笑,熟练地在满京权贵之间玩得八面玲珑。
他在心里默默给这些人分了等级,好用的和不好用的,屁股疼的和屁股不疼的。
但这些人里,他还是最喜欢和沈大人玩儿。
京中宦官都说沈大人是个笑面狐狸,看着温文尔雅,其实最为心狠手辣。
但洛寒京不在乎,沈大人官场上再怎么残暴,回家对着他们这些卖屁股的,永远都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
他想,哪怕靠着沈大人这棵大树,他都能安安稳稳地修出元神,找全七魄,羽化飞升,位列仙班。
可这一年,沈大人却好像失去了花眠柳宿的兴致,偶尔招他过府,也少了温情,多了疲惫和宣泄。
洛寒京乖乖地做着一朵解语花,趴在沈大人胸口软绵绵地低语:“大人近日里兴致不足,可是寒京模样差了?”
沈大人轻轻抚过他的发:“寒京,你为何要来这里做小倌?”
洛寒京说:“那大人的眉目间又为何满是倦意?”
沈大人轻轻一笑:“寒京莫怪,我不问了。”
洛寒京傻傻地眨巴着眼睛。
沈大人低头看着小花魁那副傻模样,低低笑了:“我去户部查过你了,九州之下都没有一个与你相貌年纪相符的娼籍少年,想你必然是另有苦衷。我问过三娘,已约好为你赎身,银票就放在外间的桌上。明日一早,你拿着银票,换自己自由吧。”
洛寒京才不想赎身。
他要是不在楚月楼,上哪儿再找这么多人帮他双修?
可这一年冬天,一直做着乖顺傀儡的少年皇帝忽然发难,在漠北草原除掉摄政王张郄,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沈大人囚在宫中,一举夺回皇位。
从此,京中再无只手遮天的沈尚书。
洛寒京趴在窗口,看着远处渐渐荒凉的尚书府,哀叹一声:“上好的鼎炉啊,没了!”
天水一楼远在西南边陲,距离京城很远很远。
楼主整日与刀为伴,从不出门,与旁人交流更是少之又少。
洛寒京留下的那个孩子聪明灵修,哪怕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自己的亲爹,也不哭不闹,美滋滋地该干嘛干嘛。
言清澹却看着心急如焚。
小小的少楼主沉稳地坐在书桌前,静心研究天水一楼的刀谱,对自己亲爹兴致缺缺。
言清澹站在寒潭外,苦笑着叹了口气。
一道密信匆匆而来,传信之人跑得气喘吁吁。
言清澹有点无奈,问:“怎么了?”
信使低声说:“楼中子弟前去经常办事,却听说在楚月楼有一位名倌,五年前来到此处卖身,叫洛寒京。”
言清澹脸色微微变了。
洛寒京……五年前……
难道……难道真的是巧合?
五年前洛寒京身死,是他亲自派人葬下的。
怎么会……
无论真假,言清澹决定亲自去京城一趟。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楚月楼的名倌洛寒京刚刚从春宵之中醒过来。
他如今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元神清明,魂魄稳定,很快就能恢复记忆,找回自己失散的一魄,从此羽化飞升,入住花神殿。
床上的嫖客睡得像头死猪,洛寒京厌恶地踹了一脚,披上衣服出门看风景。
这些日子京中有些冷清。
那位权势滔天的沈大人在朝中进进出出,最后到底还是没了踪影。
皇帝操劳政务导致年少体亏,说是天天咳血少眠,说不好哪天就要驾崩了。
朝中局势不稳,各位大人焦头烂额,都没人有兴致来烟花巷找乐子了。
生意不景气,洛寒京叹了口气,趴在栏杆上看麻雀。
言清澹是一个人偷偷跑到京城来的。
他不知道这位洛寒京和死在天水一楼的那个洛寒京有什么关系,更不敢告诉楼主。
可他心里却也有些疑惑。如果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