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Normal End】
早晨凉飕飕,中午热死牛。
苏筝筝最是怕热,更不用提今年秋老虎的实力不容小觑,闷热的空气,狼狈的汗水,往往一天走街串巷下来,她的裹胸布都会从里到外浸透。疲乏和酷热煎熬着她的神经,这会儿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大街上没几个人,她跟着几个躲Yin凉的人力车夫一起瘫坐在路边,疲累的双腿一旦休息便再也不想动了。
听说了吗,几个车夫在一起商量晚上去哪里拉活,今儿晚上百乐门有好些个大人物呢。
得了吧,人家都坐汽车来的,哪会用得上人力车?一个面嫩些的小车夫接茬。
嘿,说你愣你还不信!另外一个车夫啪地拍上他的后脑勺,大人物不坐车,那些个歌女舞女,服务生,跟班,人家坐不坐车?
挨了一下的小车夫嘿嘿笑着不说话,最开始透露消息的人接着说:我听说这次可不一般,好像连洋人都被请去了。
洋人?穿大褂,捧着本书,戴着长链子那种?小车夫瞪大了眼睛好奇道。
你说的那是教堂里头的神父!刚刚拍打他的车夫又想给他一掌,洋人多了去了,又不是都在教堂里头做差事,你要想看,晚上咱大家伙儿都拉上车在百乐门门口等着呗。
那可得早点去,一旁的老车夫提醒他们,你们知道这事儿,别人肯定也知道。
敲定了晚上在百乐门附近等活后,话题自然而然地扯到了百乐门当红的歌女舞女身上,一群人荤素不忌地东拉西扯。苏筝筝虽不是第一次听这些浑话,却也只能缩在一旁的Yin影里,背靠着墙壁强迫自己回忆今天报纸的内容,一眼看去好像是蹲在墙角打盹一样。
贩夫走卒之流,消息最为灵通,她混迹其中也多是为了打探一些挣钱的路子。
百乐门啊她飞快地思索着,倒是可以寻些鲜花之类的,那些上流社会的老爷们为了讨美人欢心,总喜欢买些新鲜的小玩意,鲜花之流虽然不怎么昂贵,但胜在娇艳好看。她不擅长那些油嘴滑舌的言辞,但是夸上两句鲜花配美人也还是可以的。
一念至此,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回忆起附近花市的地址,开始为这个夜晚做起了准备。
申城的百乐门,是个实打实的销金窟。
华灯初上,那大厅天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便亮得恍如白昼,盛装的舞女们从后台鱼贯而出,舞台一侧的乐手也已经调试好了乐器,梵婀玲悠扬的乐声飘荡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又徐徐钻入耳孔,便是连骨头都觉得酥软了几分。仔细看去却发现每个人面上都有几分紧张,负责调度的领班门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发现不妥的地方却也不敢高声责骂,只能竖起眉毛,压低了声音催促与呵斥。
气氛从第一辆汽车停在门口开始凝固到了顶点,身着西装的男人们从几辆车中陆续走下,在跟班们的簇拥中踏入了大门,继而在大堂中纷纷落座。
为首的中年男人伸手摸出怀表,皱起了眉:已经七点了。
还没等身边的人做出回应,大门处又有了轻微的sao动。
刚刚坐下的男人们又重新站了起来,这次进来的是十几个洋人,打头的一个神情狠戾,后头跟着的几个虽然穿着西装,但衬衫却松着几个纽扣,露出毛茸茸的胸膛。
欢迎,欢迎,亲爱的陆!只见最前面的金发洋人露出了笑容,张开双臂对着大厅中的人们问候道。
泰勒先生,中年男人把怀表放进了西装内袋,好久不见了。
寥寥几声寒暄后,双方重新落座,中年男人身边的跟班拍了拍手。
歌女粉墨登场,舞女们和着歌声摆动着腰肢,服务生们呈上美酒与佳肴,一场盛宴拉开了帷幕。
什么风把陆先生吹到申城来了?泰勒举杯向对面的中年男人致意,一口流利的中文让上前斟酒的服务生侧目。
家族中的小辈来办事,我这做长辈的有些不放心。陆姓男人的神情稀松平常,像是在和人闲话家事。
年轻人?我喜欢年轻人,泰勒伸手从跟班手中接过一支雪茄,胆子大,力气足,就是他吐出一口烟,斜眼睨着陆姓男人,手有点长。
阿沉,陆姓男人转向身后唤道,过来。
泰勒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被叫做阿沉的年轻人,他今天穿着一身棕色的西装,褐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此刻他低垂着眉目,金边眼镜反射出细细的微光,教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泰勒先生,年轻人朝着他浅浅鞠了一躬,幸会。
小陆先生什么时候到的申城?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两个月前。规规矩矩的回答。
那这么说,仁合码头的事情,小陆先生是知情的了?泰勒挑起眉毛。
不瞒您说,陆姓男人转头看向一旁的陆沉,今天陆某人便是带着小辈来向泰勒先生赔个不是的。
我认为,仁合码头对我们双方来说,是一个你知道我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