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匪愣了下,看着神色淡然的赵凉越,问:“你不在意?”
“不过是在激怒我们,真在意就输了。”
褚匪于是笑了,心想原来是自己多虑了,顿时只觉喜忧参半,竟是无措。
房内,刑朔双臂环胸靠在墙上,看着卢邕因口鼻被帕子堵住憋得整张脸脸通红,泪水直冒,而手脚被绑着无计可施,只能想蝉蛹一样蠕动挣扎,满头都是汗。
刑朔看差不多了,大发慈悲地拽出帕子,卢邕立即猛地开始呼吸,待缓了会儿,又开始嘴贱:“你们就这点法子对我吗?不过还真被我猜中了,褚匪真对赵凉越存了那般龌龊的心思,可是赵凉越会愿意雌伏于一个男人吗?”
刑朔皱眉,上前给了卢邕下颌一下,直接使其脱了臼,吐字艰难,道:“别一口一个龌龊,你这种人不配说他。”
卢邕忍住下颌疼痛发出怪笑,艰难道:“你们对付韩丞相,不就是取代他?”
“不用接着试探了,管好你自己的命。”,道,“你很聪明,但同时也很愚蠢。”
卢邕闻言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不屑地哼了声。
“你在仆阳,为了赌可以拿出花家御赐之物,你不会不知道事后会被人盯上,但你还是选择及时行乐,肆无忌惮,可见是个纵欲的亡命之徒。你今日反复挑衅,不过就是在发疯,就是在享受别人愤怒的快感。”刑朔说着看向门外绯袍身影,道,“可你觉得,能从一介白衣到三品大员的人,真的能任你触他底线吗?”
“但你们,确实需要我的招供。”
“是需要,但还有其他办法。”
“不可能,知道花家往日所为的,如今就只剩下我。”
刑朔笑笑,拍了拍卢邕的肩膀,“晚上给你备些好酒好菜,准备上路吧。”
卢邕的表情开始有了松动。
但是刑朔还是料错了,因为褚匪的耐心比他还差,待赵凉越前脚刚走,褚匪就折回来把卢邕给带出了金銮卫所。
卢邕看着淡漠不语的褚匪,还是忍着下颌疼痛费力地笑着,试探道:“褚大人,您不会真的不想知道花家在替韩家做什么吧?”
褚匪并不理会,直接将人带到了城西河边,抬眼示意了一下京墨,京墨会意地拽过卢邕,直接带到了桥下一艘小舟上。
卢邕问:“你们大人是在玩什么花样?”
京墨呵了一声,道:“当然是玩你小命了,我们大人平生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你倒好,直接太岁头上动土。”说着,京墨将卢邕五花大绑固定到小舟上,然后给舟低凿了个洞,还不忘给小舟上挂金銮卫的旌旗。
卢邕这才完全意识到刑朔是玩真的,立即冲着那边岸上的身影大喊:“褚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您想要知道的,我都全部告知。”
京墨噗嗤笑出了声,道:“晚了。”
京墨一脚将小舟喘进河中,春来宸水河水流湍急,直接带着卢邕转了半圈,晃得他头直接撞上舟壁,而脚底处,河水正在从那个洞里往上冒,他却无计可施,恐惧直接扣在脑门上。
京墨:“啧啧啧,你这泛舟而去,平常百姓看到金銮卫旌旗自然不敢救你,到时候呢,就看是舟先沉,还是王韩家的人先发现你了。”
“救我!奴才不敢了,褚大人……”
看着卢邕鬼哭狼嚎地飘走,京墨觉得甚是舒坦。
“挺高兴啊。”褚匪面无表情。
京墨回头跑回来,道:“那是,简直大快人心,我当时要是在场,听到他侮辱赵公子,第一个替公子宰了他!”
褚匪从袖中掏出一枚特制的云纹令牌,递给京墨。
“瑞鹤令?”京墨一惊,“公子拿它做什么?”
褚匪轻叹一气,道:“卢邕虽然可恨,可到底是个聪明人,没有他我们靠自己确实很难短时间查出花家在仆阳和京都间帮韩闻蕴做了什么买卖。”
“所以公子是要借用瑞鹤令?”
“是”
京墨皱起眉头来,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道:“大人,您这次显然是冲冠一怒为蓝颜,令主一问便知是您冲动了,我到时候怎么回答啊?这到头来,挨骂的不还是我。”
褚匪递了个眼刀给京墨,京墨立即闭嘴,带着瑞鹤令出发了。
只七日,京墨便带着一个包袱回来了,里面装有花家两册账本和一封密函。褚匪连夜找来刑朔,两人翻了半夜没看出头绪来。
刑朔不禁哀声长叹,抱怨道:“赵凉越可是户部的人,看这个不比我们强?”
褚匪头也没抬,理所当然道:“这个点,溪鳞早歇下了。”
“那我就不需要歇了?”刑朔呵了一声,“就韩闻蕴那个遇刺的事,到现在还咬着金銮卫不放,想找机会坑我一把,我一天天既得防范他,又得小心翼翼顾着城内安防,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所以呢?”褚匪抬头看向他,语气淡淡。
“褚匪,你还记得我们是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