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越这才注意到,褚匪选的这个地方,既靠着窗能看外面情况,又同进门的视线间隔着一扇屏风和几盆花草,不易被人察觉。
没一会儿,小二送上了热乎的早膳,褚匪照旧多给了些赏钱,问道:“我今日来的不算晚吧?”
小二忙笑yinyin道:“大人您今天来的太早了,其他几位常来的大人都未到呢。”
“唐大人也还没来呢?”
“您看看您这说笑的,您还不知道吗?每日最晚来的,最晚走的便是唐尚书了。”
“也是,我一般倒数第二来,倒数第二走,我还能不知道?”
说话间,又有人来茶楼,褚匪挥手让小二过去帮忙。
褚匪看着漫不经心边吃粥,边注意门口动静的赵凉越,把自己面前一碟酿豆腐推了过去,道:“溪鳞,吃饭要专心,不要东张西望。”
赵凉越依旧看着门口,陆续有几名官员进来,皆是青袍绿袍,赵凉越便问:“你所说的唐大人,是户部尚书唐士裕?”
“正是,本来你能上朝见他一见,不过这老头比我还懒,有时候在茶楼里吃完饭直接就打道回府,隔天就递折子称生病,敷衍了事。”褚匪看赵凉越对自己推过去的酿豆腐并不动筷子,索性抽了双筷子亲自给赵凉越夹了两块,才接着道,“所以,不如今日带你过来看看。”
赵凉越看着碗里的酿豆腐,扒拉了一下,又觉得浪费粮食可耻,便还是夹起来放进了嘴里,边嚼边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好看的?”
褚匪的桃花眼一弯,笑道:“当然是让溪鳞看看,唐士裕是多么邋遢的老头子,好让你心里后悔,后悔为何不进刑部,可以天天看丰神俊朗的刑部尚书养眼呢?”
赵凉越当即噎了一下,正要说什么,褚匪朝门口抬了下下巴,道:“溪鳞,你看,唐尚书来了。”
赵凉越看向门口,但见一个普通微胖的老人走进来,若非他身上那件绯色官袍,和平日见到的那些听戏品玩的老人家别无二致。
唐士裕走得很慢,这倒不是因为他身子骨不好,而是单纯地闲庭信步,整个人好似干什么都不急,来这也不是为了随便填下肚子去上朝,而是专门来这吃早膳顺便上个朝。
褚匪问道:“溪鳞觉得唐尚书看起来如何?”
赵凉越正要说唐士裕不似表面那般简单,城府极深,但倏地想到褚匪刚才的话语,便故意道:“骨相极好,年轻时肯定是位俊朗的公子,比在座的都强。”
褚匪不禁莞尔,道:“比我确实绰绰有余,不过怎么可能比得上溪鳞呢?”
赵凉越忙出口打断这个话题:“所以花家那边到底查到了什么?”
“溪鳞果然还是挂心这个,我自当全部告知。”
赵凉越一听才知,是与前户部尚书花静石的一桩秘辛。
当年,花静石的发妻死后续弦,娶了卢氏,这位卢氏是仆阳人,生的极美,但是个寡妇,身份也不高,所以京中其他夫人素来瞧不起她,她便不同她们往来,也鲜少出府,很快就淡出大家视野。
只是谁也没料到,那位卢氏并非寡妇,他的丈夫并没有死,正是花府的管家,而花静石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重用了管家和卢氏的儿子,在仆阳和京都间往来办事。待到花家落难,管家和卢氏当即要卷财而去,花大人才得知真相,打死了两人,但怎么着也找不到他们的儿子。
直到五日前,远在仆阳的眼线传回来消息,有人在赌场用御赐的玉件做押,身份有些蹊跷,就控制后查问一番,才得知了这段花府秘辛。
“那赌鬼倒也有几分聪明,知道我们的人发现了他,王韩也会知道,然后灭口,便以自己知道的事作为筹码,换我们保他平安,现下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赵凉越理了理思绪,道:“怕是韩闻蕴不会让他活着到京都。”
“怎么会呢?他可聪明着呢,把自己扮成女子,据说神态行为挑不出半点毛病,就像天生是女子似的。”
“……看来也是有些本事的。”赵凉越道,“要是他能交代花家和仆阳暗地里的勾当,总能搅动搅动京都这摊死水。”
褚匪笑:“是啊,果然上天还是偏爱我的,最近好事成双啊。”
赵凉越不作多想,接过褚匪的话头问:“还有什么好事?”
褚匪那双桃花眼狡黠一笑,道:“当然是以后可以同溪鳞一起上朝了。”
赵凉越:“……”怎么就非要多嘴问上这么一句。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自进了户部,赵凉越院里起初来访的官吏多了起来,礼物是一马车一马车的送,然后被赵凉越拒绝,又灰溜溜地一马车一马车拖回去,时间一久,众人便不再和赵凉越私下往来,有人认为他不结党羽,乃是自持高洁,令人钦佩,有人则觉得他是不识抬举,不识时务,两方争执不休。
直到,众人发现赵凉越每日同褚匪一起上下朝,一起乘同一辆马车,亲近无间,两方迅速统一口径,只道是赵凉越昔日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