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看着宫女狼狈不堪的样子,稍微消了气,道:“拖出去,脏得碍了本宫的眼。”
旁的尚书忙让叫人将宫女带走,然后膝行过去给王皇后换了双鞋履。
宫人们头都埋得很低,双肩发抖,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娘娘,五殿下来了。”
有内侍进来通传,王皇后抬手让人赶紧收拾,宫人们暂时松了口气。
凤仪宫的老人们都知道,当初王皇后还是东宫侧妃的时候,彼时的平崇帝还是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一直是专宠的待遇,虽太子妃是她堂妹,有意帮着撮合,但她始终不得待见,整日以泪洗面,怀上季晟还是因为太子一次醉了酒认错人。
渐渐地,她也就心死了。
后来,武安侯谋逆案发,太子妃的兄长王讳亦在其中,太子妃央求太子帮忙,但太子为了自己利益选择袖手旁观,太子妃因此与他决裂,并在武安侯和兄长伏诛后一病不起,香消玉殒。彼时,轮着府中尊卑,本该将她升为太子妃,但是太子却顾起旧情来不肯,更是在他登基后,先以故剑情深之由追封了太子妃为景怀皇后,立其子季煊为太子,后才迫于王韩势力给了她一个后位。
对于王皇后而言,也只有兄长和儿子还算是难得的慰藉了。
“儿臣参见母后!”
“快些起来,好些日子没见吾儿了。”
王皇后笑着招手让季晟到自己身侧坐下,吩咐宫人去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点心拿上来。
季晟笑道:“可是母后自己又亲手做了我爱吃的?”
“母后不给你做,给谁做啊?”
“让下面那些人做呗,母后自己做多累啊。”
“左右闲着没事,倒不如给你做些,你每次进宫也能吃上两口。”
季晟皱眉问道:“您和父皇还是老样子啊?”
“不必提他,今日本是同他商量太后忌日中拿定不了的事,他都不愿来见我一面。”
季晟接过王皇后递过来的点心,连吃好几块,道:“母后放心,等我做了皇上,您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哪里还用受这种气?”
“母后也会全力帮你的。”王皇后莞尔,随后突然想起,问道,“你可知雪枋院那瑢歌是什么身份?”
季晟愣了下,道:“就是普通唱曲儿的啊,比旁的人唱得稍微好了些。”
“你可不要瞒着我,我听说他是韦星临那边的人,韦星临那个老东西虽是强弩之末,到底也是有些本事,你怎么能同他的人走那么近?”
“哎呀,母后啊,有舅舅他们在,能翻起什么大风大浪来?瑢歌就是依附着韦星临吃口饭,等瑢歌成为我的人后,吃香喝辣,自然就把韦星临抛之脑后了。”
王皇后恨铁不成钢道:“你就这般德行?平日里在府上胡闹,养些小倌惹皇妃生气就算了,如今还要去招惹不该的人,你让母后说你什么好啊。”
“母后!您这是担忧过度了,瑢歌就是一唱曲的,您皇儿喜欢听曲,就这么简单!”
不待王皇后再开口,季晟起身拜别,直接往凤仪宫外走,尚宫忙追了出去。
“殿下,娘娘也是为您好,同娘娘置气万万不该啊。”
季晟回头怒视尚宫,吓得她直接一哆嗦。
“管好你们的舌头,要是让本殿下知道是谁多嘴,直接拖去猎场当完靶子喂狗!”
一场雷雨又至,密云遮得白日犹如黑夜,倾盆如注的雨水砸在伞面,让执伞的人也不禁比平日费劲许多。
“这破天气出来办事,回去肯定一身泥水,不受风寒不错了。”
“可不是嘛,也只有派我们这些个没背景的跑腿了。”
“嘘,赵大人也在呢。”
城东河道旁,赵凉越带着几名主事同工部几名官吏会合,共同查看因最近连连暴雨而坍塌的河堤,商量随后的修缮事宜。本来这也不是赵凉越的活,但奈何主管的官吏告了病假,其他人又金贵得很,互相推搡,赵凉越便自行带人来了。
待一行人查看完河岸情况,身上早教飘风雨给浇了个透,赵凉越便提议往近处酒楼去,喝碗热酒,简单拟个文书,再各行回去。
来的时候多拖沓,要回去的时候就有多快,一行人急匆匆便往酒楼赶,恨不得脚底生风飞起来。
行到半路时,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显然是往他们这边来了,于是众人便往街道边退让。
隔着重重雨幕,赵凉越看到了远处骑马而来的身影,是褚匪。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往旁边挪了挪,背着赵凉越窃窃私语。
“那不是褚尚书,这冒着雨要到哪里去啊?”
“看样子是西北方向,应该是宫里。”
“我听说刑朔革职查办后,金銮卫所一直没有人接手,那可是褚大人的左膀右臂,现在莫非是有机会官复原职?”
褚匪的马很急,转眼行至众人面前,众人不再多言,俯身做礼。
赵凉越抬头与褚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