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延?我已经死了很久了。」伯爵执起巩君延的手放在左边的胸口上,「你还要我再死一次么?」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是……痛!」先前的那个伯爵上那儿去了?
伯爵闻言紧张尽褪,再次抱紧巩君延,引发他的痛呼也不放,「君延……君延,你好可爱!」
「谁可爱来着?」巩君延全身上下找不到一项可称之为可爱的特质,「好痛……不要这样……」
「你跳动的心要记住我哦!」伯爵突然悲伤的要求。
「菲瑞尔?」
「对,要呼唤我的名字,今生今世都要呼唤我的名字,不论我在那里,我也会一直一直呼唤你的名字,君延、君延、君延……」伯爵的唇被堵住,巩君延笑望。
「别害怕,菲瑞尔,我有生之年都会一直呼唤你的名字。」巩君延许诺。
「君延……」
「所以别害怕,菲瑞尔,我的菲瑞尔……」巩君延摩挲着伯爵冰冷的脸庞,不停地唤着伯爵的名字。
怎能教他不害怕?伯爵难忍心悸地想着。
从没有一刻,他如此憎恨自己身为吸血鬼。他没有想过,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再次教爱给捉住挣不得、离不开。
在他诅咒上帝,背离他之时,他没有后悔过,可现在,他后悔了,深切地后悔且厌憎。
巩君延的前世,数不清的前世,千百年以前,他也忘了是何时,大约是十字军东征的时候,杀了他的未婚妻。
伯爵那时为悍卫天主教的正统而出兵,原以为,那只是一场短暂且易胜的战役,未料却打了十几年,而他在罗马尼亚的末婚妻亚丝接到误传的消息以为他被回教徒杀死,赶赴土耳其,才知他根本没死。
当时回教徒再次来犯,他将亚丝留于城堡,领兵迎战,没想到中了敌军声东击西的计谋。
待他查觉赶回城堡时,见到的是身为回教士兵的巩君延杀了亚丝。
亚丝……他一生的挚爱……他再也见不到有粟色卷发、甜美笑容的亚丝……
她被杀了,被那个阿拉伯人杀了!
他保卫了天主教,保卫了教皇,可是有什么用!亚丝死了!她死了!
恨吶——
他好恨……妒恨……恨天主教、恨所有的一切……
他更恨杀了亚丝的凶手……
那时他发了誓,下了诅咒,要永生永世折磨那凶手的灵魂,他会追寻他每生每世,要他尝尽所有的苦痛,要他尝到跟他一样的痛苦……
他下令焚毁领地内所有的教堂,命所有人不得信奉天主教,他更转而砍杀所有的天主教徒,有个城市因此被他攻破……
一次征战中,他被弓弩射中心脏,却奇迹似地没死。
他知道那不是奇迹,更不是天主教所赐的神迹,他已成为魔鬼。
一个死后复活、获得永恒时间的魔鬼。
如此,他就能用尽所有的时间追寻凶手的转世,找寻、杀死、找寻、杀死……
之中他发现,原来世界上不只他一人成了魔鬼,尚有与他一样的同类,他们称自己为「吸血鬼」,一次因缘际会,他们找上了他,让他成了他们的族人之一。
伯爵对这种群体式的生活方式没有什么眷怀,族人们喜欢留恋当人类时的型态,他不,他一心一意只想找到那个人的转生,将他折磨至死。
日子一久,有一天伯爵审视自己的双手,发现它们沾满了血腥,怎么也洗不掉。
他立誓复仇,却突然发现自己反被仇恨绑缚;他累了,却不知如何停止杀戮,他的族人,分散于各地,每百年皆会因一件事聚首——
找到凶手,杀死「他」。
他厌倦了,可他的族人没有,于是他开始只参与找出「他」的行动,其余的,由他人来做。
他的恨,被漫漫无尽的时间给磨去,留下的,只有徒负于肩的责任与空虚。
而他的爱,早随着亚丝的死去葬送风中,他只是个会走动的尸体。
可笑的是,他终于「名符其实」,更因此被某世的「他」刺伤,伤势严重至得进棺材休养百年。
他讨厌棺材,即使所有的传说与故事都说吸血鬼得住棺材。
菲娜的出现是族间分裂的开端。
她知书达礼、腹有文章、礼教与热情并存……经过如此无数次的轮回,菲娜是头一个让伯爵觉得杀了她很可惜的转世。
他不想招惹菲娜,想放过自己与她,给他们一世的自由与清静。
可好奇心重重的菲娜,碰触了他的禁忌,于是他娶了她,将她带回威尔斯的古堡——那是他不知第几个掩饰身份的财产。
那儿,奇特居住着,他谎称奇特是自己的表弟,而事实上,奇特只是与他一样的吸血鬼,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同为一种魔物罢了。
奇特爱上菲娜,菲娜爱上他,他们三人陷入了一个不完全的三角。
菲娜曾对他表白过爱自己。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