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正好引燃了林沂的怒火,“你怎么说话的?”
挥之即来,呼之即去,那是叫狗。
贺兰昭反应过来,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是自林沂见到他起第一个看着舒心的表情,“是我不好。公主殿下,能不能请你凑近些。”
林沂“哼”了一声,走近了两步。
贺兰昭的笑容却又收了回去,林沂看着他江湖气的脸从少侠的意气风发一下子就变成了饱经风霜。那带着涩意的沉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贺兰昭道:“明珠,你看阿思如怎么样?”
林沂路上已经猜到今日多半被乱牵红线拉郎配,回忆一下席上阿思如的表现,直言:“傻小子一个。”
傻小子这个词很难界定,说是贬义词,其实还带着一丝好感。贺兰昭品味了一番,脸上的表情更苦了,“阿思如今日早上同我说,想与你联姻,皇叔便替你做主应下了。”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是男子,联姻绝对不成,所以林沂对这事迷惑大于生气:“???就你?你凭什么?”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任性。”
什么封建思想,林沂还想反驳,却突然想起来一事。若是跟阿思如联姻,就要离开京都去戎部,那不是正好能跑吗?
京都的皇宫衣食不缺,还有个难得的好朋友,但林沂之前要逃跑的想法根深蒂固,两厢对比,他一时不知道选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而贺兰昭说完那一句就靠在了椅子,眉目Yin翳,好似被吸干了Jing气。久久没听到明珠公主再有动静,贺兰昭轻轻地叹了口气,惹得林沂去看他时,他又笑了起来。
今日天气大好,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射下来,光斑正好落在贺兰昭的右眼处,贺兰昭睁开眼直视着那刺目的光,却像毫无所觉一般,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倒是他的眼睛被照出一种浅琥珀色,平时从未见得他的目光这么柔和。
林沂看贺兰昭状态似乎松散了一些,便转移话题问了问吉祥一事。
“我想在东宫添个花匠,他们都说要经过你的同意。”
“不必,”贺兰昭斜眼看过来,目光下移到了林沂腰部,“那枚玉佩你没给他们看吗?”
林沂自己都忘了身上还挂着这玉佩,他解下来端详,中间的“昭”字轮廓极为凌厉。
贺兰昭又笑道:“别个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呢?给你令箭都不会用。”
林沂突然想到,他手中可不就是贺兰昭的信物,这种重要的东西他都能忘。若是这东西见之如贺兰昭亲临,那岂不是贺兰昭早给了他自由的权利。林沂抬眼看向贺兰昭,对方可能是宿醉疲倦,早上就YinYin沉沉,现在大中午了还是没一点Jing气神。
可能是昨天让他想起了往事吧。
林沂虽对贺兰昭多有同情,但一点没往自己身上想,一无所知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33、婚配3
此时树林子里传来了马蹄声,过会儿阿思如冒出头来,拎着一头鹿的尸体。
戎部民风开放,思想单纯,阿思如早上给了明珠公主难堪,现在却已经将那些事抛之脑后了,他热情地跟公主打招呼,心想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二位殿下,刚猎了鹿来,快趁热让人放鹿血,完事儿皮扒了正好给公主殿下做一双靴子!”
林沂兴致缺缺,没有搭话,坐在贺兰昭旁边的椅子上与他一同晒太阳。
阿思如忙道:“公主殿下别坐那儿,本来就不白,过两日要晒得像我一样黑了。”
汉人的风俗阿思如也有点微不足道的了解,美貌女子至少得是肤白若雪才行。
林沂:“?”
阿思如自从一出现,就在贺兰昭的临界点反复横跳,每一句话都能Jing准戳到他的雷点。贺兰昭想用联姻来逼林沂说出自己的身份,或者干脆放他自由离去,这才对阿思如百般忍让,没想到还真让阿思如错以为他是个随和大度的人。
此刻贺兰昭正因为联姻一事林沂的犹豫心情极差,阿思如又跳了出来鬼话连篇胡说八道,贺兰昭忍无可忍,嗤笑一声,眯着眼冷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明珠指手画脚。”
要说阿思如也是个奇人,他傻归傻但是能屈能伸。想来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傻的,别人批评总是因为自己做错了才惹人嫌的,吸取意见学着改应是好过再犯傻。那阿思如听了贺兰昭的话,不仅没恼,反而憨憨地笑了两声,“摄政王殿下说得对,小王冒犯了,失敬失敬。”
这话与他说话的风格背道而驰,是他临走前特意学的场面话。对付汉人,这场面话总有用得上的时候,而且大多数情况还挺好用的。
大多数情况就要排除对上贺兰昭的时候了,贺兰昭向来看做的不看说的,他自己就是演戏成Jing,嘴上一套一套的礼义廉耻君子之风,其实心眼儿比谁都小。他正不爽,哪儿能让早看不顺眼的阿思如鹦鹉学舌似的说几句场面话就搪塞过去。
只见贺兰昭缓缓敲打着木质的座椅扶手,偏过头向明珠公主道:“明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