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师兄了吧。来人的脸恰好被远处的灯笼遮了个大半,月赵只看到他头上的白色发冠,便以为他是之前的那个冷淡少年。
当下便走了出去,朝他招手道:“白玉脸!”
谁知,尴尬的是,那从灯笼后面走出来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个冷淡少年。
他们两长得挺像的,但是白玉脸发上有白色发带,这人好像没有诶。
月赵本来望着他的两只眼睛在发光,可是在看到他的脸庞后,整张脸就呆了,瞳孔里只剩下了惊吓。
她认错人了。
这人会不会把自己抓走呀?
少年的身形和白玉脸差不多,依旧是一袭白袍,他的面容染上了一层灯笼的红晕,在夜下有些模糊,但仍掩饰不了他的一股美男子气息。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认错人倒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她脸皮厚。可是,现如今,她在别人的眼中,可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坏人啊。
那人眼中同样带着震惊,月赵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立马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
月赵立刻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烈的杀气,直朝自己追来。她这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看到有路就跑,也不管自己到底跑向何处。
她用尽了全力,可仍旧没能甩开身后那人。看来这个大师兄,是追定她了。
月赵真是要急死了,身后那个大师兄一直对她穷追不舍。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眼看着前方的路口越来越亮堂,那边好像是她平日里看见的练武场。若她现在跑回山上去,那少爷岂不是也暴露了,自己还会轻功,可是少爷他可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文弱书生,那岂不是会比自己更危险。
正犹豫间,突然有人从侧面猛地拉了她一把,将她拉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
不知不觉间,月亮已经从最高空的黑幕上滑了下去。陆子游整个身子靠在树上,不停地往下面张望,可是依旧望不到月赵回来。
先前,底下响起了一阵钟声,深沉洪亮,雄浑悠长,紧接着,房间里的人都络绎不绝地冲出来了,全聚集在那座练武台前。
不多时,大家又分散开来,在院子四周走走停停,寻寻觅觅。看这架势,一定是小赵被发现了,现在大家都在抓她呢。
陆子游在树上急得直跺脚,手指死死嵌进了树干里,也不觉疼。
现在该怎么办呢?
回去找云叔帮忙吗?可是要是让云叔知道了,那母亲也一定会知道,那他该怎么向她解释?若是,不去向云叔求助,那小赵肯定就回不来了。
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正犹豫不决中,树下一股无形的大力狠狠揪住他的脖子,将他从树上揪了下去。
“啊!”
陆子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数丈之上摔了下来,摔在了底下坚硬的青石板上。腿上撕裂的疼痛,已经让他来不及思考自己是怎样掉下来的,那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如青竹裂开般。
还好不是脑袋着地,不然今日他就要命赴黄泉了。
他还抱着腿叫苦连天的时候,数把寒剑便齐齐地指向了他的面门。
“先抓起来。”陆子游听见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抬起头,却见那人的身影被一群年轻弟子给挡住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是,师傅。”
******
月赵瞪圆了眼睛,满脸错愕地盯着前面的人。
少年手拉着自己,他的个头足足比自己高出了一个脑袋,乌黑的发顶束着一枚小巧Jing致的环形玉冠,玉冠之下是两根白色的丝带,在风中猎猎飞扬。白色丝带轻轻飘荡,时而打在她的脸庞,差点迷乱了她的眼。
“白玉脸,是你啊!”
她激动地大喊,语气里是满满的喜悦。
对方显然对她这个古怪的称呼表示很无奈,却又无法发作,只得冷冷道:“别出声。”
“白玉脸,你要带我去哪里?”
“都说了别出声,不是让你待在屋子里别出来吗?”
月赵对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吐了吐舌头,就当是回他的话了。
不知是因为他拉着自己跑得太快,还是今晚受到的惊吓太多了的原因,月赵感觉自己的心在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整颗心脏都雀跃不已,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她先前的忧郁惆怅和担惊受怕都一扫而空了,此时此刻的她,觉得欢畅无比,兴奋难当,就连那耳畔疯狂刮过的冷风都变得温暖了,头顶孤寡的明月都变得明媚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心旷神怡。
她漆黑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两根莹白如新雪的发带,飘呀飘,飘呀飘,飘到她最柔软的心口上。
她全然没有发现,这一路上,灯笼和灯盏在渐渐消失。灯光远离了他们,嘈杂远离了他们,房屋远离了他们,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