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细碎地铺了满地,她一只小脚试探地踩了上去,“咯吱”的声响在脚下响起。她没走几步就抬头望天,可是她瞧着那些树啊,每一棵上面左右的枝叶都差不多,并没有很明显的多与少之分。
这白玉脸,不会是在坑自己吧?他莫不是要让自己,将这一片一片的树叶都数出来吧!那她可是数到他们奉灵山没落,都数不出来的啊!
若是这脚下真的布满了机关,那她又分不清哪边的树叶多,哪边的树叶少,岂不是将自己的命又丢在了刀尖上!
月赵一个头两个大,干脆不想了,直接跃上了大树,轻巧地停在了树枝上。她疲惫地靠在树干上,上下眼皮在疯狂打架,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她实在是太困了。
她眼睛半眯着,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她将头微微仰起来,看向天空,谁知这一看,便让她有了大发现。
原来白玉脸没有骗她,这些树叶真的有多少之分。
之前在下面看,一点也不明显,可如今她来到了树上,哪边多哪边少,瞬间就一目了然了。
她睁大了双眸,欣喜地看着那些从树叶间的缝隙中穿过来的月光,毫无疑问的,左边的缝隙更多,穿过来的月光也就越多。而右面,树叶密密麻麻的,叠了一层又一层,将大多数的月光无情地隔绝在外。
月赵这下找到了诀窍,好似一个得到了数也数不清的糖果般,开心极了。她跳下树,蹦跶蹦跶地在树林里行走,不出一刻的功夫,就走出了那片翠绿的杨树林。
紧接着她走过一片没有树的青草地,一路飞奔而下,终于来到山脚。
她回头,见青山依旧,巍然屹立,傲然于天,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逃出来了。
都说无人能上这奉灵山,没有人能偷学到奉灵派的武功,如今,这两样都被她占齐了。
她这是踩了狗屎运吗?
收回目光,她撑着沉重的眼皮,一步一步地往封灵山走去。如今她已经逃出来了,想必现在少爷也回去了吧。眼看着天边就快要破出一片曙光来,她抓紧了脚步,终于在天亮前赶回了木屋。
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回到半山腰的木屋时,云叔早已候在了门边,一见到她,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急声道;“丫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少爷呢?”
月赵同样诧异,“少爷没有回来吗?”
云叔一脸灰败地摇了摇头,额头上的皱纹皱成了一团,他还想再问,却见月赵神色慌张地径直往山上跑,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拉不住她,只好也跟了上去。
昨夜,他是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吵醒的。他起先还以为是打雷了,可是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才确定那是从对面山上发出来的敲钟声。他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可是却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半夜敲钟,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他担心两个孩子害怕,于是便来到他们的房中,先去的陆子游的房间,里面油灯还点着,可是床上、书桌前都没有人,他一下就慌了,等到了月赵房间,看到还是没有人。
他当即打着灯笼,上山找了一遍,又下山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他刚回到木屋,等了一小会儿,就见到月赵魂不守舍地从山下上来。
月赵此刻的心快揪成一团麻花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山坡上,却还是来晚了一步,那座桥消失不见了。
这三年里,她做过无数次试验,才相信了那座桥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白天是绝对没有的。
现下,能过去的路没有了,那该怎么办呢?
“丫头,你在跑什么?少爷到底在哪里?”
月赵知道这纸是包不住火了,眼睫垂下,吞吞吐吐道:“少……少爷,在……对面山上。”
“什么?”云叔一听,浑浊的瞳孔放大,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气得发青,他继续逼问道:“昨晚上的钟声是不是和你们有关,怎么你自己回来了,少爷呢?”
月赵哽咽着,急得眼泪狂在眼中打转,“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不会有事的。”
“你道那奉灵山上的是什么人?他们要捏死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要是少爷真有个什么好歹,你就自求多福吧。”
月赵两眼睁睁,望着云叔愤然离开的背影,知道自己这次是闯大祸了。云叔一定是回去告诉老爷夫人了,这下不管是少爷有没有平安回来,她都难逃惩罚。
她在心中祈祷,希望少爷能够平平安安。她又跑去了对面的山,可是却上不去了!
她尝试了刚才白玉脸教自己的方法,还是上不去,难道上山和下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她只能再次跑回封灵山,回到小山坡上,她滑倒在旁边的一棵树下,靠在那里等着天黑,可是眼皮却没撑住,她倒在地上睡着了。
梦里,她梦见自己被夫人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不管她怎么苦苦哀求,都换不来她的手下留情。她残喘着最后一口气,抬头,看见的却是夫人眼中的厌恶与嫌弃,那眼神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