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公子,我已决定上大雁山,若三日后我未能回来,便请您用睿修所提之法,成与不成皆是我儿的命。”
刘堂语气决绝,面上亦是悲痛异常。
大雁山凶险异常,刘堂成亲晚,今年已是四十有六了,他一生行医,身法连猎户都比不上,怎么能上大雁山?此话一出,自是引来一片反对声。
“不行,我不同意,平儿昏迷不醒,若你再出事我可怎么活,你若要去就先杀了我吧,呜呜呜呜。”
林悦异常激动,她又险些哭昏过去,在场妇人皆忍不住低低抽泣。
看见妻子的样子刘堂心有不忍,想到儿子和妻子,他左右为难,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无能。
“我去,我去,刘叔,把画给我。”
林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地抓住刘堂的衣袖。从昨天进了刘堂家的门,他就没有离开过,他那上了年纪的老娘哭着求他他也不肯回去。
刘堂感恩林泉对儿子的心意,可算起来两人并无直接关系,这一去不知能否安然回来,这样可能送命的事怎能假手于他人?他摇了摇头,拒绝了林泉的请求。
一时之间,场面又静了下来,季睿修看了眼身旁难掩悲痛的林慕,心中已有了思量。
“姑父,不如这样,咱们分三拨,一波去永安洲,一波去静安县,遍寻两地药店。一会儿,您带我去找周叔,找一点当年的线索,我上山,三日为期,若未能寻得,咱们便再研究,看可否效仿大颠国那样开颅。”
此话一出,全场静谧,林慕反应过来季睿修说了什么,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答应,可他还来不及反驳,季睿修便轻拍他肩膀,对他说:“你信我,我有功夫在身,能够全身而退。”
林慕自然知道,季睿修从小便是文武皆习的,可是谁也不知道大雁山腹地有什么,他怎么能放心呢?
“诸位不必担忧,我定会平安回来。”
季睿修的话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林悦心中感激,患难见真情,可是她又会担忧,若季睿修出了意外,他怎么对得起林慕呢?
“我也一同去,季少爷,我同你一起去。”
林泉父亲早逝,老母亲身子又不好,七八岁,就一个人上大雁山,大雁山的中外围他熟得很。后来又跟着村中的老猎户学了些本事,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诸位,我季兄的本事你们可能不知道,除非这大雁山有世人不知的Jing怪,寻常猛兽岂能从我季兄手中讨得好处?”
肖诀说得自信,在场众人,只有他清楚季睿修的本事。当年,他能凭一己之力将自己从海盗手中救下,如今,除非大雁山中有Jing怪,否则那些寻常的凶兽怎能难得倒他?
林慕心中仍有不安,可季睿修已经做了决定,又有肖诀的保证,林慕看着刘堂和林悦,想到这些年来他们对自己的种种好,这或许是最后的希望了,他也只能相信他的爱人。
林慕已经点头答应,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劝的了季睿修。
商议许久,永安洲权富之人众多,因而就由林自安带着肖诀和几个年轻人去。静安县离村子近,就由林学带人前去。
在场众人大多明白,这一去多是无功而返,这样珍贵的东西,拥有者定是权贵滔天的,又怎会拱手相让呢?也只是一种安慰罢了。
季睿修自认不是什么侠义之人,他愿意上山,全当感谢这些年来林悦一家对林慕的关爱。
周震家在村东,住的是村里顶好的青砖瓦房,这些都归功于他当年上了大雁山,虽是废了一只胳膊,但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对他们来说,也算因祸得福。
季睿修他们来的时候,周震一家正吃早饭,刘力平的事村里人都已知晓,一个村的,往前数五辈可能都是亲戚,再说刘堂是村里的郎中,村民对他多是敬重。见到一行人来,周震的长子忙将人引进屋。
周震比刘堂还要小上三岁,他个头偏矮,人也长得不壮实。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孤身前往大雁山腹地,还能活着回来,人们敬佩他勇气可嘉的同时也暗自感叹他的好运道。
刘堂说明了来意,又将那画拿给周震瞧。
当年,改变周震家处境的是一株名贵的兰花,回忆起这段往事,周震仍旧心有余悸。而化血草因本身长相奇特,又从未见过,当年虽没有卖上什么大价钱,但他依旧记得它的样子。
“没错,这就是我当年采到的那物,还是我在躲避一只花豹时,无意碰见一个溶洞,它就长在那溶洞里。那个溶洞应该是在村子的东南方,穿过一片松树林,有一个大瀑布,瀑布的旁边就是溶洞。”
周震的这一番话证实了刘堂的猜测,又给他们指明了大方向,也明说了当年他没碰见什么怪物,但大雁山腹地的凶兽不仅性情更为粗暴,连个头都异常高大。
从周震家出来,他们对大雁山此行更有把握,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两人做了些准备,便在众人担忧又期盼的目光中逐渐消失。
林慕看着季睿修远去的背影,心中忧虑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