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肖诀躲在于子亦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而比季睿修他们早到的林生正驱赶着一条蛇。
只见这条蛇有成年男子手臂粗,那墨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乡民终究相信像蛇这一类的轻易招惹不得,见到了也只会驱赶。
待那蛇顺着巨石而下,最终消失在丛林中,肖诀才从于子亦的身后出来。
林慕看他脸色都白了,看来是吓得不轻。田间地头,山间小路,碰到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林慕倒是不怕,反而觉得蛇这一类东西很是神秘。
两个时辰,他们收获颇丰,肖诀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毕竟是富家少爷,走南闯北都是马车代步。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又被那条大蛇吓了一跳,兴致早就没有刚出来那会儿高了。
他们沿路而下,行至一处平地,几人都感觉腹中饥饿,肖诀这个大少爷也想一尝席地而坐,山中野炊的乐趣。
打火石这类东西是猎人的必备品,林生很快烧起火,将猎到的两只野鸡收拾一番架在火上翻烤起来,季睿修也在清河里叉了两条鱼,很快香味便四散开来,几人感觉腹中更饥饿。
本就是新鲜的野物,只撒了一点盐就鲜美异常,几个大男人,这点东西自是不够的,不过吃的也是极为满足。
下山脚程就更快些,只是比上山更为难走,从大雁山下来,肖诀已经脚步哆嗦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见瘦弱的林慕还是Jing神奕奕,没一点疲惫之色,总觉得面上有些过不去。但转念一想,若自己生长于此,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也就不执着于此了。
第15章 惊传噩耗
几人刚刚进季家院子,便见时常跟在季睿修身边的周大山面上紧绷,等在院里似是有什么要紧事。
周大山见几人回来忙迎上前,对季睿修行了礼,随后开口道:“少爷,慕哥儿,半个时辰前,林家二房来人说,刘大夫家的儿子出了事,几位回来了,就赶紧去刘大夫家。”
初闻此事,林慕父子又惊又疑,想马上了解情况,奈何二房并未道清缘由,只说刘力平受了伤,请于子亦前去相救。几人顾不得进屋,忙往刘堂家赶去。
几人赶到时,刘堂家的院子里围了好些人,多是刘家的亲戚,甚至连许久未见的林自安和林学都在,这样大的阵仗,定是受了重伤。
“来了来了,快快,于少爷,快救救我外孙。”
见到于子亦刘桂莲忙站起身,和往常见到林慕的刁钻嘴脸不同,此刻的她眼睛通红,那张布满皱子的脸上尽是焦急。
“到底出了何事,自安你怎么回来了?”
“今儿一早,平哥店里的掌柜便到书院寻我,说平哥被人打伤扔在铺子门前,昏迷不醒。我向书院告了假,洲里的大夫也束手无策,说尽早安排后事,我赶紧雇了马车将平哥拉了回来。”
林自安想起早起见到的场景,再想到大夫说的话心里沉重万分,一路风尘仆仆面上更是憔悴。
林自安这番话简直是晴天霹雳,林慕不敢置信,更不敢想若刘力平真的没有熬过来,他的姑姑将会怎样。
心慌着进了屋,只见刘堂正坐在床边出神,平日里严肃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木讷。
刘力平躺在床上人事不知,面上毫无血色,只有他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林悦在看到刘力平的样子,又听说刘力平可能救不回来后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醒。
见到进屋的一行人,刘堂稍微恢复了些神志,他行医几十载,虽不是什么名医,但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可是,对儿子的伤却束手无策,没什么比这件事更令他绝望。
于子亦赶忙上前仔细诊断起来,片刻他便发现了症结所在,刘力平左耳上方应是受到了重击,颅内积了淤血,因而昏迷不醒。
于子亦是上过战场的,严重的伤见得多了,多少病入膏肓的人也被他救了回来,但头部的伤最是难治,一时间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此时的刘堂早没了平日的镇静,他只是个可能会随时失去儿子的可怜老人,于子亦心有不忍,脑中翻涌着他看过的医书古方,想尽自己毕生所学救回刘力平。
“他头部的伤是致命的,内里淤血不除他便一日不醒,我没有十全的把握,不过我会穷尽毕生所学,刘叔您也要振作,我们一同商量。”
刘堂听了于子亦的话稍稍打起了些Jing神,他的儿子尚有呼吸,他怎能早早放弃,更何况,于子亦医术了得,洲里的大夫看不好,不代表于子亦看不好。
屋里不宜有太多的人,见于子亦和刘堂商量起对策,林慕几人便也退了出来。
林慕的心一直吊着,于子亦虽说会尽力,但若有个万一,他简直不敢想。这个在他年少时带着他上山下河的人,这个总不忘给他带话本游记的人,这个他一直视为兄长的人,若他真的没能挺过来,该怎么办?已经年华逝去的姑父、姑姑,又怎么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种种浮现在他脑中,他心痛异常,那双干净的眸子已经泛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