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一条,董方正发来的短信,问好些了吗?
她开心的回复:没事了,我在家休息呢,就盼着上班了。谢谢关心^_^
手机便再无声息。
她知道,这一定与董方义有关。
那略带忧郁神情的少年,和他的哥哥如出一辙的英俊里,却透着淡淡的冷漠。
因为他,雨木差点以为自己再次失去记忆。惊心动魄,一向他最拿手。
听说刚入院没二天,他就爬上五层高的楼顶往下跳,如果不是那郁郁葱葱茂盛的树荫做阻挡,医院的名声可能就要被他送入地狱。
几天后,坐着轮椅的他目送隔离病房的老人离去,泪如雨下。
隐约知道,他的病情比较复杂,因为母亲去世而受到巨大刺激,患有间歇性失忆和抑郁症。住院的时间比雨木还要长。
医院半封闭的环境,一点也不会令人舒服,雨木没住多久,就感受到难以克服的窒息。
悄悄的,她会避开护士监护,跑出医院的围墙,隔着黑黑的铁栅栏,环着湖水公园溜几圈,或干脆翻进去找一点刺激。
不知何时起,他有样学样的尾随她。
看着湖鸥在水面翩翩起舞,他嘴角也会挑起淡淡的微笑。
渐渐的,雨木有意的等着他一块溜出去,互相搭伴。
他说:“你真勇敢。”带着羡慕而伤感的眼神。
有一天,她对他说:“我快要出院了”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他却说:“我们再去看看湖吧”嘴角带着有些绝望而胜利的微笑。
直至他跌进湖中,雨木才明白那笑代表着什么。这个傻小子!不管初秋的水凉,雨木扔了外套,扎进水里。
入水的一瞬,她体验到刺骨惊心的冰冷。好歹,她水性好,从小在这附近的湖里玩。
月色初悬,湖里一团黑,如地狱之手紧紧将她包围。她一个探身,浮出湖面猛吸一口气,那残鱼死虾混着水草的腥气儿贯鼻而入。顾不了许多,她观察了一下方位,再次探了进去。
好容易,抱着已吸入过多湖水而昏迷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岸。
四周看看,散步的人们已行远,宿舍区那边远远的灯火如星。时间不能耽误,她的力气也跑不了多远呼救。借着路灯,赶紧实施急救。人在巨压下总是潜力惊人。曾经学过的急救课在脑海里如电影画面一样被播放出来。
挤压出他吸入的那些污水,拍打二下,竟没有反应。
“你怎么不给我做人工呼吸哇”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痞里痞气的。
再做几次心脏搏起,她深吸一口空气,替他施救。往复几次,咳.咳.咳…有效!
“喂?醒醒”她兴奋的拍他瘦削的脸袋。
他却并没有睁开冷漠的眼睛,哭丧着说“不要救我”
“你知道我救你多累吗?”雨木喘口气惊问。
“……….”他一动不动,像是在自怜又一次的自杀失败。
“你有那么不容易吗?年轻轻的就寻死?!”雨木拧把长发上的水迹,缓缓的起身。
他抽泣着没起身。
雨木轻踹他一脚:“快起来,回去换衣服,一会儿该着凉了”
回医院的路上,他们互相搀扶着,行得很慢。
安顿好他在病房换了衣服,雨木还不忘狠狠的提醒“你可给我好好活着,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那天出租车上,她没有认出他,原因有很多,可能是他那粟色的头发;也可能是她的心理习惯性暗示自己是失忆的人;更可能是他的间歇性症状没有好。
和她一样在进行着复检的董方义,还能自由的开着小跑车,显然是活得好好的了。这倒挺让雨木感到欣慰,认不出也不要紧了。
现在想来雨木似乎应该感谢他。在救助时,她脑里突现的说做人工呼吸的人,她想起来了是谁。
雨木翻开同学录的册子,儿时调皮的挂着肚兜的小顽童;拎她小麻花辫儿的讨厌鬼;吊儿郎当的假嬉皮;聪明狡猾的智多星;还有那次回国探看受伤的自己的纤纤君子;以及那个发什么幸福是债主的人;展现在她眼前。
她自我感觉好极了。等张其回来,一定要好好将他在自己失忆期间损自己的话,全损还给他。想到这里,她也乐不可支起来。
全然没注意到客厅里,董方正注视她的目光。
助理
雨木,有客人来了。母亲在客厅唤她
嗳,冷雨木应了一声,放下相册,回头便发现了令她紧张的身影
董方正站在客厅的中央,正对着她的房门口,表情平静而温和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的问话冷雨木没有说出口。父母还不知道自己去工作呀?他怎么就跑她家的客厅呢?
他带来的颜色鲜艳的水果,已放在茶几上。
父亲见她从房间里磨蹭出来,随和的说:“雨木,董先生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