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飞显然已经对陆语那在玩闹和严肃之间切换自如的能力了如指掌,也还是会在陆语每次戏谑完就瞬间变脸有太多无力感。
算了吧,毕竟只要是他陆大少爷认定的事情,就算撞了南墙他也不会回头的。
魏茗在魏府的庄园里来回踱步,石板上雕刻着连她也很难分辨的拉丁文,也不知这庄园以前的主人是什么来头,品味和艺术审美简直处处长在了魏茗的点上。
她看到魏父的三五好友和他们衣着光鲜珠光宝气的太太们慢慢散场,心想终于可以跟爸爸说上话了。
这几个人她在其他的场合也见过,有当地颇有名气和威望的商界和政府官员,有一位太太看起来只有40不到,白人,将高定从头穿到了脚,好像是叫威尔玛·加西亚,旁边大腹便便中年男子就是加西亚家族的老大——戈麦斯·加西亚。
父亲的客人在哈瓦那的势力触及到方方方面,从某种程度讲,这些人控制着整个哈瓦那,甚至古巴。
魏父的管家兼翻译俞伯伯是个体面的文化人,早年在刚刚恢复高考的那几年就考上了知名大学的外语系,学了当时小众到没人会选择的西班牙语。
至于他怎么跟爸爸一起到了古巴做生意,就不得而知了。他穿着干净的白色长袖亚麻衬衫和驼色的亚麻长裤,气质沉稳,超然脱俗,与魏茗这种靠钱堆起来的气场完全相左。
魏茗在他面前,也难免自惭形秽了起来。那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傲然风骨,仿佛俞伯伯才是贵族,自己只是充满铜臭味的暴发户。
他看见魏茗远远站着,赶紧招呼过来,眼神温柔,“茗茗呀,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找你爸爸什么事?”
魏茗穿过庭院的小型喷泉,那是一个跟圣弗朗西斯科广场一模一样的狮子喷泉,带着生人勿近的威严,还有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肃穆感。
终于见到了爸爸,许久不见,rou眼可查的比上次又沧桑了一些。魏茗依然是一副Jing英的姿态,全然没有平常人家的小孩在爸爸面前的天真模样。
“茗茗,最近怎么样,让我看看我的女儿,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要给爸爸说呀。”魏开良喜笑颜开,跟身旁的俞未竞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退下了。
“爸爸,我昨天跟陆语去看望了许梅阿姨。陆语他还是那个老样子,不务正业,要不是昨天是许梅阿姨的忌日,他肯定还要在床上继续躺下去。”
魏父面目慈祥,笑了笑说,“我们女儿这是在为将来的夫君Cao心啊,哈哈,陆语那小子也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好福气。”
魏茗拨弄了下走廊旁的超大热带盆栽,没好气地揪下来一片叶子,“不是女儿在抱怨,我有的时候真的没办法忍受陆语那个样子,您说我跟他在一起到底为了什么啊,他们家虽然家底不错,可我们也不差啊,我完全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他那个败家样子,免不了我跟他结婚以后还要承担一堆烂摊子。还有他身边那些女人,女儿都羞于启齿,我估计他现在的私生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爸爸你就不膈应吗?你把我交给这样的人真的放心吗?”
“哈哈哈,女儿,陆语这个人爸爸觉得人品不错,人又长得帅气,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怎么就不知道凭他的心性,不会很快就改邪归正?”
“改邪归正?怎么改?拿什么换?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又是她惯有的尖酸。
“爸爸是看着陆语这个孩子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真正的男人的,虽然前面十几年我们不了解他的人生,但是以爸爸的眼光,他肯定是个靠得住的人,也肯定会给你幸福的。而且他是我陆绍勋大哥托我照顾的孩子,你们两个都是爸爸的好孩子。陆语有时候是执拗了些,但是爸爸跟他做生意的这段时间,也把他的脾气秉性摸得非常透。他一定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魏父带着三分坚定和七分的信任。
他继续说,“当年我和陆大哥在美国打拼,他因为早年间在帮派里做话事人,帮助爸爸解决了很多棘手的事情,你要知道在美国,在盘根错节的白人社会里,要想有一席之地甚至是打出今天的这样一份家业是有多么不容易。陆大哥从来没有嫌弃我这个小弟是拖累,反而每一次都救我于水深火热里,我这条命说是他给的都不过分,我们家要懂得报恩啊。”
“陆语这孩子真的很苦,亲眼看见妈妈在身边被捅得像筛子一样,自己的脸上身上全部都是你许梅阿姨的血,要不是你许梅阿把他死死抱住,谁也不知道陆语到底会不会活到今天。”
“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看,他没有疯魔也没有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当然他肯定有很多没办法解决和处理的情绪,那总归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吧,但是最终他还是要回归家庭的。你要学会包容啊茗茗。”
报恩,生意,包容,果然是凭借自己一个人政商通吃的爸爸。魏茗的一副好口才终于没办法在魏开良面前施展。
魏开良目送魏茗离开,回到房间跟俞未竞窃窃私语商量起事情来。
“不是,凭什么要我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