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伟那将近1米8的身高,站在陆语旁边也显得有点矮小。
高伟差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脱口而出:“陆总,昨天晚上带你回来的那个……”
陆语马上向他使了眼色让他马上闭嘴。
也还是被一旁的魏茗听见,她疑惑地问:“你昨天晚上出去了?你不是十多天都窝在酒店里吗?”
陆语突然懒得跟她解释,女人这么聪明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且你看不见我身上这些个草莓吗,我自己嘴巴有那么长吗?
陆语支支吾吾,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只说有可能是高伟看错了,哦,不对,是门童看错了。
魏茗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记得一个门童叫什么名字呢。
陆语终于看到了那盆栀子花,果然因为自己耽搁的那点时间,已经开始出现了发黄的迹象,他们从陆语家的酒店出来,那个即使在哈瓦那新城也高耸得有点格格不入的豪华建筑,穿过墙壁斑驳的城区,那些五颜六色的,外向的有点任性的街道和人群,终于到了。
陆语照例坐在了后排的中间位置,魏茗心照不宣,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自他母亲去世后就难以改变的习惯。
陆语走出车门,跟魏茗说:“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一下我。”
魏茗这次没有和他意见相左,她即使再刻薄强势,这点留给他和他母亲的时间还是要有的。
陆语的脚步沉重了起来,他的身型瘦削,却好像被灌了千斤重的东西。
他轻抚了下妈妈的遗像,那是他Jing心挑选的,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她娇瘦,白皙,由于多年的营养不良,看起来比陆语更加病态。但她的眼神清澈纯真,眼底还依稀能看到她编织着一个又一个蜜糖浇灌的梦。
即使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来,即使要一个人照顾陆语,负担他的生活和学习,即使每天都入不敷出,被别人催着要债,忍受所有人的白眼和嘲笑,她依然不染纤尘,保留着所有体面和对周围所有人的善意。
陆绍勋的一句“等我”让她一生飘零。
而她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从不计较得失,不论是非。
这淡然,很快就戛然而止。
当妈妈接到陆绍勋打来的电话,她简直惊呆了。她没有想到,那个多年前信誓旦旦又突然消失不见的男人会重新回到她的生命。
陆语至今还记得她那时因为欣喜若狂而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神情,她很久没有好好保养自己,眼角的皱纹也因为开心而加深更多。她说:“陆语,你终于可以见到爸爸了,他也一定很想念你。”
陆语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染尽世俗欲望的华服,米其林三星级别的家庭厨师,湛蓝海上的游艇香槟,会成为Jing心设计的、惨绝人寰的圈套和布局。
就像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突然间享尽荣华富贵,只会让他提前耗尽自己的好运而无福消受,过早凋零。这圈套成了捕命的网,摄魂取魄的冰冷机器。不但妈妈命丧迈阿密,陆语也变成了没有心的人。
他Jing致又孤独,悲伤又快乐,他的生活是一个又一个的破洞拼凑而成,而他却把这些变成了华美的衣裳。包裹住自己,裹挟着过去,在隐而未见的角落,陆语终于又和妈妈见面了。
“妈,我来看你了,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说说话了。”
陆语突然有些哽咽。
“10年来,我一直在找一个答案,我知道这其中肯定牵扯了方方面面,甚至是我无法掌控无法触及的一些事情和人,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答案。”
“我甚至一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个杀害你的人凶残至极的样子。我跟魏伯伯最近有很深度的合作,我们一起做了很多……事情,他也非常信任我,我们还会共用一些手下,他的那些合作伙伴我也有一些接触。”
“你知道的,魏伯伯还算有点本事,比那个人有本事,不然他也不可能帮助我从美国全身而退,虽然没有做到毫发无损,但是也平白无故多活了很多年。他在美国和古巴也都混的风生水起,是个有手段的世外高人。”
陆语在这片刻,毫无防备,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不设防有可能会带来危险,停止了刚才的话题。
“妈妈,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栀子花,我还记得你第一次闻见栀子花香兴奋的样子,你也很久没有那么开心地笑过。我知道,这也是你的一个梦吧。好好休息,我会很快再回来看你。”
陆语轻轻抚了抚妈妈的墓碑,再一次告别后转身离开。
陆语跟魏茗两个人气氛尴尬的坐在车里,这是辆跟魏茗包包和鞋子同色系的老爷车。司机是本地人,魏茗跟他说了串西语,车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前。
魏茗突然从副驾回头,看着一脸怅然若失的陆语和他那过度涂抹的发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听说,你公司账目总是有些对不上,这个月有几笔大额的支出,不知所踪,既不是给供应商的钱,也不是项目的支出。到底怎么回事?”
她似乎越了界,然而依旧意有所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