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还能好好活着,真的该谢谢你兄长。”栖迟冷冷看着他,“野仲为什么不说,为了你,也为了我和昼神。”他侧身指了指那群鬼官,“他们听到的是什么?你听到的又是什么?既然明知道天界众神对我和昼神心存嫌隙,难道还要扯着嗓子告诉他们我俩真的情到深处?死对头成了老情人,一个个都想着挑战神权威严,你看谁还会坐以待毙,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我二人处理得干干净净。”
栖迟颇有烂泥扶不上墙的痛苦:“你以为野仲出卖了你?可你想过没有,他如果不这么做后果会是什么?他只有这样先下手为强才能保下你的一条命,他只有交出生死簿苟且偷生在地府里头,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的兄长有多疼爱你,你比谁都清楚。”
可终究是被自己的执念熏了心。
他的哥哥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70、等我
◎等着我出来娶你◎
啪!
“第二鞭,为那些因你和赤问的计划而受戕害之人。”
生死未卜的苏慕,卒于鬼牢的沈织,还有枉死的诸多鬼兵。
游光意识到向来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昼神大人是动真格的了,他身上很疼,但反而一声不吭。
“我已经叫人去寻苏慕,如果她真有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跟夜神交代?”施灿气急,故意吓唬他,“我又不舍得把你交给夜神处置,只能代你受过,到时被他折辱打骂都只能认了。”
“他敢!”游光瞪向栖迟,“夜神君,有什么冲我来,不必以此威胁为难我家主子!”
栖迟翻了个白眼,心说昼神是谁家的还不一定呢,轮得到你来着表忠心?
施灿又一次举起鞭子:“第三鞭为我,为了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白白教养了你。”
鞭子终归没有落下去,施灿无奈地叹了口气,收回手:“你知我心软,从小到大没这样打过你。你且记住了,这一鞭子先欠着,你将来还敢胡来,不是打死你就是打死我。”
“主子……”游光动容道,“你还是打我吧,你以前被草叶子割伤了手指都叫疼,鞭子怎么受得住。”
这他妈是说这个时候吗???
“咳咳。”施灿把鞭子还给栖迟,为难道:“野仲和苏慕的事……我知道两鞭子便宜了他,可我实在下不去手了。子不教父之过,你要不把气撒我身上打我几下?”
“打你几下?”栖迟接过鞭子,顺势圈住了他的手,暧昧地蹭着虎口位置,“你以为我就下得去手?分明知我连重话都舍不得同你说,还拿这话激我。”
他冷冷地瞟了一眼游光,说:“罢了罢了,左右野仲是你兄长,如何处置你由他说了算。至于苏慕,她若无恙便罢,可若死了,屠戮神女罪该当诛,届时就不是我放不放过你了。”
脚下连着颠簸了三下,裂缝已有一拳宽。
不能再拖下去了,施灿把游光拉起来,语重心长道:“傻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我会求着夜神为你和赤问讨个公道,五千年前你们都没有错,是我护不住你们。”
“夜神?为什么是夜神?”游光一颗心陡然慌了起来,“为什么不是你?你要做什么?”
施灿苦笑了一声,将他凌乱的碎发别至耳后:“如今我跟夜神的神力逐渐恢复,也就意味着十八层地狱根基不稳,五千年来的恶鬼都要逃出来了,你说我做什么?”
“不……”游光脑中嗡嗡直响,“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救你。”
他的眼眶很红,没一会儿就掉下眼泪来,那样子像极了儿时受到委屈或是挨了责骂,施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对他的确过分纵容,眼泪一淌就没了原则。
可他不想愿亲手带大的小屁孩一直心存着执念,一生不得痛快。
“我很爱夜神。”
栖迟猛地瞪直了眼睛,这突然来的一句表白叫他措手不及。
施灿却十分不解风情地没往他这儿看过来,只是依旧用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看着游光:“你或许接受不了,或许觉得谁都配不上我,但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很爱他,五千年前我迟钝愚蠢,直到最后关头才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好在五千年后的今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二十二日后发生的事情你大概只知道一半。”施灿说,“当时我劈开第三界不全是为了天下苍生,其实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夜神。”
这回连栖迟都有些发愣了。
“夜神掌死册,天下群鬼皆为他麾下,所以二十二日永夜之后人间成炼狱,恶鬼占城池。天界以为他要造反,派下了千万记的神兵天将意图剿灭他。我那时想的很简单,想着如果我把这些恶鬼解决掉,那夜神自然也就脱罪了,毕竟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施灿终于把视线投向栖迟,“是不是很傻?”
栖迟牵过他的手,轻轻举起吻了一口。
“可是我不明白,”游光不大愿意看他俩亲昵的场景,但又不想移开眼睛,“你既然爱他,为什么要把他拉下地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