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忽地觉得嘴里有些发苦,随即放下了筷子。
周叔就坐在对面,见齐延脸色很不好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爷?”
温以菱也跟着看了过来,有些担心地说道:“怎么才喝了这么一点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齐延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抬眸瞄了温以菱一眼,他今天是不可能会放温以菱去和陶公子见面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势说道:“确实有些不适。”
周叔闻言一怔,脸上有些古怪,大爷往日身体真有不适的时候,一般都是不吭声的,今天这是……
周叔慢慢把目光落在了夫人的头上。
温以菱是想不到这层的,一听这话,当即决定推齐延回卧房休息。
待把齐延安顿到床上时,她还在问着:“是不是腿疾发作了?我让周叔去镇上请个大夫吧。”
齐延淡淡道:“不必了,只是双腿有些僵硬,你帮我按按吧。”
齐延鲜少提出这种要求,所以温以菱一开始听到,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从床脚处翻出小木锤,开始行动起来。
温以菱给齐延锤了好一会,觉得差不多了,便收了手,准备去外间倒杯水。
齐延一见她站起,便猛地出声:“你去哪里?”
温以菱挠了挠头,不知他为何这么大的反应:“我去喝水,”顿了顿,“你好了一些吗?”
齐延的神色可以说是瞬间就缓了下来:“好了很多了。”
温以菱虽摸不着头脑,但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到了外间,灌了一大口茶水,恰好看见院子里的马婶抱着一大捆草料往后院走。
草料都是新鲜的,上面还带着露水,应该是刚刚从后山割的。
温以菱立马想起了山上的陶公子,刚好齐延也说他好得也差不多了,便往外面走了几步,朝马婶招了招手:“马婶,陶公子走了没?”
就这一声,齐延全身便好似如坠冰窖。
他眼中暗流涌动,却被他死死地压制住。
温以菱从外面进来时,对里间的齐延说了一声:“齐延,你再睡一会,我出去一趟。”
齐延眼眸半阖,沉声道:“帮我倒杯水吧。”
温以菱一听对方的嗓音那般粗哑,定是渴了许长时间了,连忙去帮他倒茶。
待伺候齐延喝下水后,她就出去放杯子。
很快,齐延就再次使唤起她来:“再去帮我找一本……”
这般反复几次后,饶是迟钝如温以菱,也渐渐回过味来了。
她眉头紧皱,直接问道:“你在耍我玩?”
齐延半晌没说话。
他想说自己就是不乐意让她去见那什么陶公子,可这话他没有立场说出口,就连心里的那些怒气,说起来也十分没有道理。
可心里到底不平,齐延冷声道:“就为了去见那什么陶公子?”
温以菱想到自己刚刚被齐延像使唤丫鬟一般使唤了许久,语调有些委屈:“我就是想去见他,他比你好多了,才不会跟你一样,总是对我凶凶的!”
说到这里,温以菱脑袋一扭,就打算往外走。
齐延终于出声:“站住!”
温以菱自是不会止步,她也是有脾气的!
齐延口不择言道:“你走了以后就别……。”
齐延的话虽还未说完,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温以菱这次倒是站定了,心里有些酸涩。她现在恨死齐延了,自己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温以菱回头,倔强地瞪着齐延,眼眶都红了。
齐延其实已经很为自己刚刚的话后悔,他并非是一个冲动之人,可在刚刚那个时候,那些话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此时见温以菱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软得不行。
他语气渐缓:“你过来。”
温以菱低着头,抬眼瞄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挪到了床沿边。
齐延见她如此乖巧,心里更为愧疚,同时也在思考等会该怎么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歉意。
然而就在这时,画风突变。
温以菱猛地把停靠在床边的轮椅撤走,刚好是齐延伸手够不到的距离,她一屁股坐在了轮椅上,语气极其嚣张:“臭齐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为了气齐延,她甚至还对着齐延做鬼脸:“略略略,气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凶我了!”
说到这里,她还故意用脚尖点着轮椅,一下子靠近,然后一下又往后面滑几步,在危险的边缘蹦迪。
“你看你现在打得着我吗?”温以菱见齐延脸快黑成一块炭了,乐得哈哈大笑。
齐延眼眸深沉:“你以前说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都忘了吗?”
温以菱才不怕他,重重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和你说话,我要去和陶公子一起玩。我还要把你的轮椅藏起来,你就等着周叔过来伺候你吧。哈哈哈,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