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能舔着脸求和。
若是一直这样,若是她继续和妈妈斗智斗勇,若是她拒绝他要拜访妈妈的请求时再多一点坚决,若是没有那场大火,该多好。
咳咳咳,妈,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还要干嘛?
徐母掰开她阻拦的手,不行不行,好多东西都没拿出来,房产证、银行卡对了,你奶奶的传家宝!这可丢不得
妈!这些都可以补办的,奶奶的东西哎,妈,妈,妈!你回来,你快回来!
楼上的火势尚不严重,不顾身后的呼喊,徐母再次闯进火场。
我去找你妈妈,你呆在安全的地方,不要靠近这边。走了。梁覆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
几乎是在他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的同一刻,消防赶到现场。
不知什么原因,火势渐猛,像团巨大的火球,滚烫的温度,呛人的浓烟,几乎让人望而却步。消防员们新增了一拨。
徐新竹的目光不曾离开出口一秒钟,眼睁睁看见居民楼越燃越旺,她腿软得直不起来,只能靠在墙角蹲着。
在这期间,陆续有人逃出来。
爸!你没事吧!
我的女儿啊受苦了
乖孙儿爷爷在这
火光冲天,希望逐步褪色,生命被残忍淹没,心就悬在高空,时刻有粉碎的危险。做梦一样,多么多么希望噩梦马上醒来。
又是好久,消防员背着一个人从火海中逃出来。炽热的高温将皮肤炙烤,飘散着异味。是徐母。
妈!徐新竹踉踉跄跄跑向她,妈,你受伤没有?疼不疼啊?
你妈妈得赶紧送医院。
谢谢大哥,谢谢您!她连声道谢,着急问道,除了我妈,她身边的人呢?他,他是个男生,个子这么高,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他还在后面吗?
那人努力回忆,好像见到了不过他踌躇着说,人好像是救不回了
什么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呢?
节哀。看惯死别,到头来,唯一能说得出口的安慰竟只有这两个字。把徐母交给女孩,消防员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新一轮救援行动中。
救护车呼啸而来,鬼哭狼嚎铺天盖地。
不好意思,借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步履匆匆,合力将伤者抬上担架后问她,是患者家属吗?
小姐,小姐?请问是患者家属吗?
烟雾奔腾,火焰有了扑灭的趋势,她茫然四顾,点了下头,顿了几秒又点了点,护士着急地拉起她就走,磨磨蹭蹭的,患者的状况不太乐观,赶紧去医院吧。
消毒水弥漫,墙面是通体的白,地面零落撒着几滴血。呕徐新竹撑着墙呕吐,胃里根本没装什么东西,不到一会儿,直吐到连酸水都没有了才倚着墙慢慢滑落。
比一坨泥巴还要软烂,她不顾形象地跌摊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用后脑撞墙,咚,咚,咚。越撞越麻木,越麻木越不觉疼痛,白墙上渐有的红色印迹,在她黑发的映衬下有种诡异的瑰丽。
滚滚的车轮声来来回回,密集的脚步声走走停停,这是怎样的世界啊,天堂?还是地狱?为什么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你好,患者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你没事吧?
呆滞地听清护士的话,心落到半空,她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别哭了,里面的是你妈妈吧,她状态还不错,不要太担心了
护士在地上放了包纸巾就走了。
徐新竹仍低低地自言自语,咸涩的泪却止也止不住,谢谢对不起对不起
是向谁说对不起呢?梁覆吗?
她还有可能亲口向他说一句对不起吗?
怎么办,他真的不在了,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她没有心软,在他说丑女婿迟早要见岳母理论时不留余地地拒绝就好了,倘若他坚持,她就撒娇,我不想你受委屈嘛。
如果她勇敢一点,在他当着妈妈面认真求婚却反遭羞辱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牵起他的手离开就好了,倘若他不愿,她就哭给他看,我愿意嫁你,带我走,好吗?
如果重回火场的当时,她拉住他的手,跟他说我陪你就好了,倘若他拒绝,她就凶一点,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如果一切不曾发生,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在最后一秒,她给他一个拥抱就好了。
第一次,这么痛恨如果。
第一次,感到生不如死。
骗子。
他还欠自己一个婚礼呢,没有婚礼,她该怎么亲口告诉他我愿意啊。
火灾事件骇人听闻,伤者数十名,死者唯一,那天医院上下焦头烂额,加班加点,凌晨时分,一名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途径楼道,里面传出哭声,本应见怪不怪,但那声音实在撕心裂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一个女孩在楼梯瘫坐着,双手死死抠住头发,浑身发着颤,浅浅的一汪月光盘旋在她的背脊,跟着那颤一抽一动,医生迅速撇开眼离开,那样的画面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