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华月昭安全,卫炽在仙子观问我做了严密的布防,她整日也不出门,乐得清静。
卫炽日日来看,俩人躺在榻上,满室梅香,卫炽耳贴在她肚间道,三个月后是不是就安稳了
听她感叹,真是恍恍惚惚的就要当娘了。
在卫炽看来,她虽怀着孩子但身形依然单薄纤细,一如初见时活泼灵动模样,也不免感叹。
晚间华月昭坚持送他出门,见今日观门外多了几行人,几位脸熟的校尉将军木然地列在一旁。徐长佑也来了,他见公主挽着长发在黑夜中与侯爷并肩,在他耳边叮嘱着什么,眉眼闪动着不灭的光。他心想,以后这样美好的模样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卫炽扫了一眼麾下,凭借彼此多年的默契,他预料到有大事发生,表面也不显,只吩咐月见好好伺候夫人。
下山进城,只见整个衙门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他,一进门傅老亦跟随,跟在他身边说,天启城有难。
他没有停下脚步,几个校尉将军也跟着进屋。屋内火炉烧的旺,他将身上狐裘一扔,双手烤着火,接着说。
太行山外流民渡河,与城内数万名苦役里应外合,供占了天启城。天元帝与皇后被困转生台,葬身火海。
什么?卫炽大吃一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模样,这么快?何人所为?
为首的是一名叫胡得胜的平民,之前从未有过声名在外。只知道他为一杂役,在离宫外为天元帝修建转生台。天元帝修这转生台已有八年,而像是忤逆了老天爷的意思,修了塌,塌了又继续修。前前后后被征调来的百姓已有数十万,台下白骨累累。如今胡得胜一把火烧了转生台,宣布起义,转身进了天启城,灭澧朝,改国号,自立为王。
谢匡奕呢?谢匡奕怎不前往救驾?
傅老见卫炽颇为激动,而此时他已经平静下来,竭力与卫炽分析天下形势,定南王于月前已回南境,如今驻于江北,与流民军隔江相望,并未有动作。说到这,他深深一望卫炽打量着他的反应,侯爷,各军侯州牧都没有想到这些流民会如此迅速攻占天启,目前无一人前往勤王。
卫炽听出他的用意,他明白此时不是救驾的最佳时机,连谢匡奕都按兵不动。天元帝已死,澧朝灭亡,他手中握有重兵,此时若逐鹿中原改朝换代也未尝不可。而最有资格与他争雄的便是自己,可他,他念着华月昭和她腹中孩子,也只能咬牙道,先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夫人知道,点三千人马与我东进天启。
傅老此时径直跪地,侯爷,此时绝不能贸然进天启。流民军内部本就四分五裂,那胡得胜能做几天的皇帝?待他们互相撕咬完毕,侯爷再入天启即可一扫天下啊。
他抱住卫炽大腿,大声道,侯爷,此时你前去,各州牧军侯定会集中火力围剿西北军,枪打出头鸟啊,连定南王,天元帝亲侄子此时都按兵不动。
不行,不行。卫炽摇摇头,昭儿昭儿,如何能承受?
侯爷,天元帝与皇后已葬身火海,再无力回天。就算现在去也救不回来。也只能对夫人徐徐告之,公主定能理解侯爷。
在座除了傅老,无一人敢劝。看二人胶着至此,徐长佑忍了忍,终究开口,侯爷与夫人感情深厚。如果也学着一般人无动于衷,那以后侯爷怎么面对夫人?
他知道他说的越界不敢抬头,又干巴巴解释道,无论怎么说,侯爷也是天元帝驸马,兴正义之师讨伐逆贼,理应一呼百应。若此时有人来围剿侯爷,也是乱臣贼子,人人诛之。
他说完堂下一片安静,他知道有些将军已被说动,正等着卫炽开口,而此时堂外突然来一小兵,知道屋内都是大人物也不露怯,大声喊着,徐将军,外面有个小丫头说,你把要呈给侯爷的东西给忘了。
徐长佑眉头一跳,大喝道,这是衙门重地,你好大的胆子在这乱嚷。拉下去打一百军棍。
那小兵无所谓耸耸肩,像是预料到了,舔着脸说,徐将军,那小丫头还说,您给侯爷呈上去,侯爷看了,定会饶我这一百军棍。
屋里屋外听的清清楚楚,徐长佑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看黑布下似乎包裹着一个画轴,他原封不动呈给卫炽。
等那画轴抖开,卫炽一瞬间愣在原地,画中是一名巧笑嫣然的少女。像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微微闭眼,多少年前的回忆被勾起来。
这是卫炽儿时在父亲书房内见过的那副画。被他父亲珍藏,是他父亲极为珍贵的东西。那画中少女,他如果没猜错,就是父亲心中真正所爱之人。
而像是命运对他开了个玩笑,画中人竟和他今生所爱之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人不可能是昭儿,如此相似,那只能是她母后,天元帝的景后。
他手都有些抖,眼睛盯着画卷一动不动,挥挥手道,都下去,所有人都下去,叫藜芦来,去府里叫她过来。
卫炽坐于主位中,整个身子隐藏在黑夜中,见藜芦到来,还没等她开口道万福,手一扬将那副画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