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点24分,文君澜睁眼,拿起手机将半点的闹钟取消,四个深呼吸,起身,熟练地将自己撑上昨晚睡前就在床边摆好的轮椅,去浴室简单洗漱后,他盯着自己有些胀痛的下半身沉思,手在伸进去的前一刻停下,没心情。
出去喝了些水又回来,解开裤子小解,马桶比平常的款式要高一些,两边都带着扶手,方便他使用,撑着上去又下来,甚至手臂的肌rou都有了记忆,两年,不算久也不算短,久到他一个人能熟练地解决生理问题,短到他无法从自我厌弃的情绪中挣扎出来。
不是没狼狈过,刚搬来这里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处好皮,浴室里磕着碰着常有,甚至狼狈地脸朝下摔着都经历过,他强迫自己去适应,拖着两条毫无知觉的小腿,用着过度磨损疼痛的膝盖,一次次学习独自上厕所,洗浴,甚至去生活。
熟练地取出柜子里的喷雾朝小腿上一块浅青色喷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没办法,连正常的痛觉没有,文君澜着魔一样开始掐着那处皮rou,看着那处因为手上的力道而泛白,泛红,直到泛紫才松了手,还是一样,没反应。
收好东西看向镜子,里面的男人瘦削苍白,瞳仁墨黑,只有唇色艳丽,显得过分诡异病态,他的棱角被磨平了吗?没有,被隐藏在平静之下的,将会是根一击必中的毒刺,毕竟只有苦难让人清醒地认识这个世界。
从浴室出来,迎接文君澜的是一声难掩快乐的“老板!!!”,小春掐着点上来的,看着老板进厕所了才敢在厨房忙活起来,找出口蒸锅,放上几个洗过的地瓜和土豆,再来几个他娘给他做的大rou包,齐活,就等老板出来吃饭!
文君澜被那声热情聒噪的“老板”震住了,牛小春歪歪扭扭系着围裙站在他厨房的样子也让他惊讶,到嘴边的那句“滚出去”还没出口呢,小春又从旁边捞起那条带来的火腿研究了起来,那模样,认真地文君澜都要忘了他才是这屋的主人,该喷的时候不喷,接下来的气势就弱了,男人推着轮椅过去,有些嫌弃别扭地四处看看,伸出手掀开锅盖瞅瞅,皱了眉
“干什么呢!别把我厨房弄脏了,把你那腿放下去,都包浆了!”
“老板你不懂,这腿就是包浆了才好吃呢,腌猪腿子,倍儿香!到时候俺给你夹馍里你就知道了……”
眼前的人儿眉眼笑得弯弯,沾着水珠的手捏了一块薄薄的猪rou递到男人嘴边,甚是亲昵,文君澜没动,傻春儿就一直那么举着,笑容慢慢淡了,变成忐忑,男人勾勾唇角,这会儿恶劣的心思得逞
“我嫌脏,不想吃。”
随后推着轮椅去了健身房,心情甚是舒畅,小春明白了,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老板欺负他呢,也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留到这也只是暂时的,可就算这样,小春也想尽力多照顾老板一下,可弄不过人家性子不好又聪明,他感觉自己被那双漂亮犀利的眼睛一看就透了,什么都藏不住,他控制不住的亲近讨好应该是被察觉了。
文君澜没想那么多,小孩跟白纸一样,他心思都不用动就能把控的来,人道主义让他把小土包留了下来,恶劣的性格又让他忍不住去欺负,好玩啊,这么长时间身边没个活物了,逗弄逗弄挺开心的,练了会儿再出来,小孩还站到厨房那,见他出来“蹭”一下抬起头,看看锅里的包子红薯又看看他,可怜巴巴的像条小狗,嘴张了张又不敢出声,真是憋屈,文老板看着那又怂又倔的小样儿笑了一声,转身就去了浴室,小春撅起了嘴,失望地低头,下一刻却又听见了老板的话
“我冲完澡出来要吃饭。”
命令的语气,不耐的声音,小春眼前一亮,麻利地又盖上锅盖开火再热一热,心里那点憋屈没了,敞亮亮的,摇着尾巴等老板出来吃热乎饭,文君澜出来就碰到小春,孩子怕老板又摔着,在门口乖乖等,见男人shi着头发出来还要给人擦干,文君澜拿手挥开,自己用毛巾呼噜了一把头发,听着小春唠唠叨叨地说着怕他摔了,动作就停了
“一身臭毛病,你献殷勤给谁看呢,照你这理儿,你没来的时候我就啥也干不成了呗,找你来是为了气我妈,还真拿起乔儿来了,上一边儿去!”
话有点重,小春不敢说话了,跟在老板身后去了饭桌,黑色长桌上摆着几个盘子,猪rou大包,地瓜,土豆,还有鸡蛋,文君澜皱着眉看,刚想开口喷,眼睛瞥向身后的小孩儿,低着头,看着脚尖,眼睛眨啊眨的,不敢看他,文君澜心里冷笑,年纪小就是好玩。
“冰箱里有牛nai,拿给我。”
小狗巴巴儿地去了,回来放了盒nai在他面前,还把盘子往他跟前推了推就不动了,就站他背后,男人喝了口nai瞅向他
“干什么,等着我给您拉凳子落座呢,来的时候没发现,现在这村里的小孩儿都这么难伺候?”
话不好听,但是小春知足了,红着脸坐到老板对面,拿了个大包吃着,年纪小又纯,高兴难过都摆在脸上,但有自知之明,知道老板没说,自己就不能当在自己家那么放肆,文君澜懒得理他,看了会儿小春的吃相,又看看热气腾腾的大包,伸出手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