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剑修提剑去剿灭匪窝,一剑削掉土匪头目的臂膀,再一刺,事情就算了结。
殊不知,一缕像蝌蚪般抖动的黑水滴从土匪头目的断臂钻出,依附在他透薄锋利的剑刃。
剑修的剑如他的人,璞然无华,一心向道。
剑修的道尚未参透。
他只跟随他的剑意。
剑鸣则行,剑静则待。
剑修出身未详,学派未详,身份未详,是城里的黑户,不论什么活他都接,大多是跑腿、清洗马槽之类的活计。
剿灭匪窝只是因为他的剑告诉他,要去。
途中剑修遇到几次人,譬如独来独往的侠客、粗犷大个的糙汉和挑扁担的大爷,那蛰伏在剑刃的黑气都游去控制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向剑修心生恶意。
剑修把对他怀有恶意的人,干净利落地斩杀。
剑刃的刀尖淌血,他挥剑甩开血滴,蹲下身用死人衣物擦干净他的剑。
蝌蚪般浮空游来游去的黑水作出裂牙状,它黏住剑修的剑不下来,和剑修回到城郊外的落脚处。
2
剑修被好心收让留宿的掌柜劈头盖脸地说教一通,掌柜的口音很重,剑修听不太明白,他点头,掌柜说什么他就点头。
掌柜给他端一碗面,叹气道:“你杀那么多人,要小心别被官差大人们找麻烦。我听人家说,练剑像你这么练,会走偏门,行岔道的。”
剑修点头,没有做声。
当晚,剑修怵然惊醒,柴房遭搬空,他睡在屋顶,只闻到木材烧焦、大火烧灼的气味。
这城郊的客栈被烧起来,掌柜的和客人们命丧当晚。
想逃走的店小二背整袋子钱币,被剑修一剑封喉。
黑水滴从店小二后颈滑出来时,抖抖身子,尾巴像游泳似的翘了翘。
剑修将掌柜的尸体和他的钱袋埋在后山,挥剑行一套剑招,当做送行,他捡起一片听掌柜说喜欢的树叶,贴在石碑前
剑修对石碑说:“掌柜,就此别过。”
黑蝌蚪在剑修的剑刃刀身来回滑行,自得其乐。
剑修眼神落在他的剑上,黑水滴顿时老实地依附贴好,剑柄漆黑古朴,跟它相融一体。
剑刃轻鸣一震,剑修举剑,方向正对远方的险峻山峰,他收剑回鞘,拇指正巧按紧那伪装的黑蝌蚪。
黑蝌蚪这下不敢抖。
3
剑修一路斩杀凶猛禽兽,乃至于逃犯逃兵。
某些有眼力的盗贼只是路过,他们抛掉兵器让路,剑修便立刻收回剑,越过他们。
剑修来到一处Yin森山洞,内里有篝火痕迹,几块生rou血淋淋地被丢弃在地上。
他把篝火点燃,叉起生rou烤熟,几大口把rou给吃完。
剑刃忽然要轻鸣,黑蝌蚪压住那把剑,不让它震响。
随后,剑修一手捏起黏附在刀刃的黑水滴,将它捏化成一滩ye体。
剑修摸索许久,找到山洞内的石门,顺石梯越走越深,洞xue里Yin冷,chaoshi腐败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刚走到石梯底,脚步一滑,被青苔绊倒跌坐地面,神情却像石板似的没有情绪。
四周黑得看不清,剑修坐在地面用火石点燃木棒。
山洞地底,全是堆积的尸骸和缠绕不休的藤蔓植被,浓郁的大团的墨黑像泥巴被水搅和,滴沥黑水,它挤满逼仄的空间,大快朵颐着石台上的活物。
“倒挺快啊,小子。”黑泥巴“咧开嘴”,从模糊不清的黑雾里可见尖利的白牙,活物的血和内脏被咬碎堆存在那团东西里。
许许多多的黑蝌蚪chao涌去剑修身旁,抢走他的火棒,将地底环绕一周的烛台点燃,彻底明亮起来。
4
剑修拔剑出鞘,剑指这团黑水泥似的东西,刀刃闪过一丝寒光。他背靠肮脏的石墙面,撑起身,神情流露出几分探究,却没有惊惧。
庞大的黑泥水裂开小部分凑近他脸庞,黑水滴沥进剑修洁白的脖颈里,往他身着里衣的胸膛里滑,浸shi染黑他灰扑扑的衣服。
剑修的脑海里听见这黑乎乎的玩意对他说话。
“你不错,很不错。”嘶哑可怖的苍老嗓音溢出低笑:“我喜欢你这小子。”
黑水泥雾快要延伸出蛇长舌般舔舐剑修的脸庞,点点水滴漂浮抖动,像是游在半空。
剑修侧身偏头,迅速退开半步,他一举斩开黑泥水,不费力气。
只是砍下去时感触虚虚实实,极其不对劲,若这是鬼魂异类......
墨色水泥巴被他斩开两半,形成流质的一滩小水泊,又收拢回石台上的大团黑水泥,与这看似鬼物的玩意融合。
“啊啊啊啊啊啊!”那鬼物一大团绕来绕去,喊痛出声,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能砍,却砍不伤。”剑修心道,他脚尖点地,疾冲上台续击,直把这黑泥巴的鬼物斩得接近四分五裂,散落喷溅成黑水贴在石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