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了?”
“是的,先生。”
“你确定?我是说他就这么平平常常地从梦中醒来,然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
“不,不是婴儿。病人拥有所有的生活常识,他只是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总的来说,您说得对。”
“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
“我不确定,先生。也许他的大脑中某根血管或神经发生了问题。人体总是很奇妙的。”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关于大脑方面的问题,我很难给您一个准确的答案。从心理上来说,现在病人或许更需要陪伴和关爱,让他的记忆早日恢复。”
“我明白了。”
楚长酩推门走进病房。希亚正躺在床上,神情一片空白,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地看向楚长酩,甚至张嘴啊啊了两声。
他那张漂亮得超越了性别和年龄的脸蛋儿,在此时体现出了另外一种纯然的魅力,一种稚嫩的依赖和恋慕,他本能地喜爱着这个走入病房的青年,像是雏鸟一般第一眼就认定了他。
楚长酩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希亚乖顺地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地让他摸。
“你真的失忆了吗?”楚长酩叹息着问。
希亚不言不语,他像是忘了要怎么说话。
楚长酩这么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希亚最近的那个角色要求他扮演一个白痴,一个没有任何生活常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白痴。这显然和希亚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很像。
但不管希亚入戏成为何人,他都会在第一眼的时候爱上楚长酩,这或许才是楚长酩能够容忍希亚这个毛病到现在的原因。毕竟楚长酩拥有如此的掌控欲,只有对方表现出绝对的依赖和服从,才会让他体会到安全感。
从某些方面来说,希亚的确是他的理想伴侣。希亚从身到心,无时无刻不在说明,他爱着他,深爱他。这个个体,在楚长酩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他的灵魂都热爱他。
曾经楚长酩询问过晨曦,关于希亚曾经的死亡,是否意味着希亚对他的感情并非是一种纯粹的爱,而是一种想象中的、因为某些特定原因的喜爱,一种执念,是否任何人出现在那里,希亚都会爱上他。
而晨曦的回答很有意思。他说:重要的是,只有您才会和希亚走向这样的结局。不是谁出现在那里,是您出现在那里。
楚长酩怔怔地看了一会希亚,轻轻叹了口气。他想到医生的叮嘱,就对希亚说:“我出去一下,如果顺利的话,我们马上就回家。”
希亚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他的眼神柔软又依恋地盯着楚长酩,shi漉漉的,像是绝对干净绝对纯洁的小动物,那种刚刚出生的、干净如洗的孩子。楚长酩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亲吻了他的脸颊,走了出去。
他没发现希亚正凝视着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不再是干净的纯洁的,而是一种凝滞的、深冷的光,一种沉重的思绪、偏执的欲望。
希亚张了张嘴,无声地说:“我的。”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得到医生的允许之后,楚长酩带着希亚回了家。
他自己的工作允许他自由安排时间,而希亚最近的一部电影才刚刚杀青,因此两个人就这么宅在了家里。
希亚很粘楚长酩。这种粘是一种幼鸟依赖长辈的方式。希亚无时无刻不跟在楚长酩的身后,甚至连睡觉都一定要和他一起睡。有一次楚长酩不过一次起夜,然而离开床不到一分钟,希亚就大哭起来,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宝物一样。楚长酩不得不耗费更多的、甚至几个小时的时间来让希亚停止哭泣,甚至第二天早上还得面对希亚执拗的眼神,那眼神的意思是,你还会离开吗?
这种情况,不得不说,在某种情况下,是会让楚长酩能从中得到乐趣的。他本性如此,本性希望别人依赖他,他来掌控着一切,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然而当整个生活都变成这样,楚长酩还是得承认,他多少有点受不住。
最关键的是,希亚的思维倒是干净得像个孩子,但是楚长酩却还是个有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每天早上醒来怀里抱着个大美人,能看不能动,真是挑战他的下限啊。
目前处在养孩子状态的楚长酩,头疼地意识到他应该让希亚自己睡了。
然而他向希亚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却遭到了希亚的强烈反对。
彼时他们正在吃早餐,楚长酩端着荷包蛋从厨房里面出来,看着乖乖等在饭桌上的希亚,心里一动,就提出了这个建议,却看到希亚睁大了眼睛,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楚长酩顿在那里,心中无奈了一会儿,然后苦笑着说:“哭什么?”
希亚还是不说话。他从医院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对任何人都没有。
希亚使劲地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对楚长酩那个建议的不认同。
但是楚长酩却很坚定:“你是个大人了,希亚,你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