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会议到此为止,感谢诸位的积极参与,散会!”
议长宣告会议结束后,我面无表情地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和光脑,然后看向贺弦。他站得笔直,双手挨着熨帖的衣角,朝诸位议员颔首道别。似乎被他察觉了目光,他看向我,嘴角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我走出会议室,崔议员立马从人群中钻出来黏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说:“汪哥,你消消气,我觉得你的提案还是很有价值的,回去再完善一下,下次准能通过。”
我连礼貌性的假笑都装不出来,没好气地说:“这不是完不完善的问题,你没听贺弦把提案里的关键点全拎出来推翻了吗?不用投票表决都知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议员都会支持他。”
崔议员讨好道:“那是贺部长的看法太偏激了,他总是很极端地去分析潜在问题,但其实汪哥你说的一点儿没错,他……”
我没耐心听崔议员继续扯皮,假装看了眼手腕上的微型光脑,说:“下回再聊吧,我还要回去工作。”
虽然我心里不服气,但我不得不说,贺弦这家伙的确一针见血,几乎每次都把我没发觉的或者试图掩盖过去的弊端全挖出来,当着全联邦议员的面让我颜面尽失。
在联邦内部,议员之间由于党派的不同,和牵涉的利益集团有冲突的缘故,互相看不顺眼是常态。贺弦倾向于Jing英派,我则偏向平民派。政见的相悖注定我们会经常起冲突。而他仿佛格外针对我,哪怕我提出的草案偏向中立立场,他也总能想尽办法地挑出刺来。全联邦的高层都知道我跟他水火不容,而我早已习惯他的处处针对,除了感叹“既生瑜何生亮”外在心里臭骂他一顿外,别无他办。
待到四下无人,我才点开未读消息列表,显示在第一行的发件人正是贺弦。
【今晚来我家。】
我心中有气,回过去一句:【又发sao了?】
他倒是坦荡:【嗯。】
我自知在他身上占不到优势,只好说:【在家等我。】
我跟贺弦的孽缘始于一次意外。那天我正跟发小常嘉言在酒吧散心,他和我一样出生天都星,住同一个小区、从小学到高中都同校,只是他大学留在天都,而我考去了外围星域,直到毕业好几年才回到首都星从政,又和他混在一起。
我们互相倾诉生活及工作上的压力,我在他面前没什么顾虑,直白地表达我对贺弦的不满。听着听着,常嘉言忽然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贺弦,是哪个圈子里的?”
我想了想说:“我只知道他不是天都人,是从很偏远的星域过来了,比我大学那个鎏光星还要偏。我倒是没听说他跟哪个圈子走得近。”
常嘉言笑了笑:“没什么背景也不怕得罪人被穿小鞋,还坐到了正部级,这人不简单的,有点意思。”
我反驳道:“在天都混,谁还没个靠山?只是我跟他不熟,不了解他跟哪些利益集团挂钩而已。”
说笑归说笑,我仔细一想,贺弦从政比我久,得罪的人数不胜数,我只是其中一个最软的柿子。他直言不讳也是出了名的,在Jing英派中颇有名气,但平民派不少人都对他颇有微词。他这样的出生和背景,能在联邦政坛混到这个地步,实属厉害。
我和常嘉言喝了两杯,直到他手机铃声响起,是他夫人催他回家。看他匆忙起身的样子,我笑道:“这就走了,不多陪陪我?”
常嘉言不假思索道:“这不跟你嫂子准备要孩子了嘛,当然得早点回去陪她。对了你呢?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没个伴儿多不好。”
我说:“我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多好呀,不像你一个电话就要抛弃哥们儿。”
“这你就不懂了,想象一下早上出门有人送你,下班回家有人等你,多充实啊!行了,真得走了,回见!”
常嘉言走后,我还真想象了一下所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并不是我想一直做一匹孤狼,而是一直没遇上合适的。
什么样的才合适,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从前我以为我喜欢的是温柔漂亮的Omega,交往的对象也大多是这个类型。然而跟那些柔弱的如同菟丝花般的Omega交往过程中,总觉得缺乏些许激情,最后又不了了之。好在我的双亲并不强求我什么时候成家,我便乐得过一个人自在逍遥的生活。
我兀自胡思乱想,忽然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一个小流氓在sao扰其他客人。这样的戏码每天都会发生,我无心插足,只是隐约觉得其中一个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那个被sao扰的客人竟然是贺弦。
他的样子跟我平日见到的全然不同。平时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放了下来,显得随和不少;也没穿熨得几乎没有褶皱的西装,脸上浮着红晕,手腕被一个嬉皮笑脸的男人握着。
只见酒吧的保安刚要出动,贺弦先一步掏出防Alpha用电击棍把对方击倒,从一旁拿起纸巾,擦了擦了自己被摸过的手腕。
而他的脸依旧很红,身体竟然在颤抖,像在极力掩饰什么的样子。出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