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瓶瓶罐罐都摸了一遍,值钱的收拾到一边,不值钱的摆回原处。视线飘转间,他被墙上一幅画给吸引住了注意力。
“……”容庭芳放下手中把玩的大花瓶,走了过去。
鲛人织就的轻纱拂过他的身体,墙上的大凤鸟色彩艳泽。白家养鹤禽,那么供一只凤鸟不足为奇。不过,这只凤鸟有些熟悉,容庭芳似乎在哪见过。
他负手仔细打量着,翻出些印象。傅怀仁的鹤兰轩也有这样一幅画,同样是一只鸟,虽场景不同,但容庭芳总觉得这是同一只,就连那尾巴色泽的明艳处亦是一样的。
——难道这是同一人所画?
世人多奉凤凰为神明,为天地带来明火,故时常供奉之。但在容庭芳看来,所谓神鸟,却也不过是一只两爪的禽类,利爪尖嘴,与他们角龙一族又有什么不同。不过,那画师的功底看样子是极好的,画上大鸟栩栩如生,几欲透纸而出。
心里想着不在乎,容庭芳身体却很诚实,打量间一只手已经覆了上去,摩挲着那只大凤鸟的身躯。他其实应当是不爱鸟禽的,但莫名就有些挪不开眼,离不开手。那扑面而来的红色,就像是身体中流淌着的血,也像是燃烧几天几夜天雨浇不灭的火。
就在容庭芳眼神迷蒙之时,外头忽然一声脆响,惊醒了他的神思。
容庭芳眼神瞬间清明,最后摸了摸那画中大鸟,转身就走。眼下可不是去着迷一只跨种族的鸟的时候,他的龙骨还不知道被放在何处呢。隔了这么多年不曾接触,容庭芳简直有些等不及要将它纳入身体融为一体。他试探着清yin了一声,这小小的四方天地中,微弱地响起了应和声。越是靠近龙骨所在地,额间云纹越现。
白家是清静之地,与生灵共存,平时不会布下太多机关,免得伤及无辜灵鸟。只有这一处阵法重重。若非白式微本人在此,其他人根本迈不得步。容庭芳终于到了这里。他眼睁睁瞧着这间黑不溜秋的屋子,试探着丢了块石子,空气泛起涟漪,石子立时碎得连渣也没有。
“……”
这要是过去的是他的手,怕就没了。
容庭芳咬了咬唇,不打算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是来都来了此处,东西就在眼前却拿不到,未免叫人心有不甘。他还没能想出办法,却忽然听闻脚步声。这个时间点,又会有谁来。莫非白式微已经发现他不在,特地赶来这里逮他吗?
这里四下无处可避,容庭芳左右一顾,瞧中了边上那棵参天梧桐木,树冠可蔽两间瓦屋。眼见来人将近,他腾空而上,栖息在了树枝中间,横卧于上,与月色融为了一体。
他前脚刚走,后脚人就到了。容庭芳悄悄探头往下望去。
这人不是白式微,却是一个穿着斗篷戴着兜帽的人。等他摘下帽子,露出微卷的头发,苍白的面容,不是厉姜又是谁。容庭芳瞧着一乐,真是怪了,要不来都不来,要来都来。横着他这一回,是把从前碰不着面的人碰了个透。
厉姜来干什么,他本来是为了镇魂钵。镇魂钵可镇世间万物,就算是死透的魂魄,在镇魂钵中尚可苟延残喘片刻,好寻一线生机。从前普通人很难去瓦行,是因为那里实在有如无极之境,半路总要迷路。但有镇魂钵镇着船只或剑,替人引路,便顺畅许多。
可惜镇魂钵被傅怀仁取得后,叫白家的浑小子给拿了。厉姜盯了这东西许久,一路追来此地,要的就是取它一用。眼下只有这里虽空无一人,却阵法森严。看来就是此地了。
他往前一步。
容庭芳心中一动,连树叶都拨得开了些。
这阵法十分霸道,连他也无法解得,莫非厉姜毫不畏惧,试探一下也不必就直接闯吗?
后院中,白式微捋着胡子,略略欠身看着地上昏迷着的孙子。
“他怎么样?”
“脉博微弱,瞧着伤重。”
正这样询问着,准备把人挪进屋里去,一直躺着无知无觉的白子鹤忽然睁开眼。众人都是一惊,尚未能反应过来,就见众目睽睽之下,白子鹤翻身而起腾空远去,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一个胡子疯狂抖动的白式微,他不指胡子抖,手也抖。
“伤重?”他重声道,“你管这叫伤重!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追回来!”
这些容庭芳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屏气凝神盯着厉姜。
就在厉姜将要踏进这阵法之前毫厘,忽然一道金光如迅雷袭来,轰然一声将这阵法炸了个震天响。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一个人站在屋顶,目光如炬,声如洪雷。他这一声叫起来,直把厉姜叫得头皮发麻,怒火直冲天灵盖。
“厉姜,果然是你!”
萧胜!
如果鬼火能烧人,厉姜愿意用所有代价把萧胜扔进魔界的熔湖去泡澡!他心头火起,掌心蓦然腾起蓝色的火焰。幽冥鬼火,容庭芳看得眼皮子一跳。这是正宗的魔界功法了,需纯正Yin魔体才能掌握。连容庭芳都无法习得,想不到厉姜竟然偷偷学了。
萧胜如何不认得这幽蓝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