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很舒坦的一餐饭食。吃得正热闹的时候,柴文俊和朱襄跑来抓人,只说卢士信被青州王禁了饮酒,乃是犯规。卢士信哪管得了许多,反而哄着郡主和郡马一道。
吃得半宿,纷纷散了。
卢士信醉醺醺的,被朱襄弄到大营后面的一个小溪里,让兵士打了水从头上浇下去。他被冻得清醒,扯着头发大叫,“要作甚?”
柴文俊笑,“还好没喝得迷糊了,不然怎么水浇火烧都醒不来。”
“拖到后面工场去,让他开开眼。”朱襄手叉在腰上,“若还没醒,就再泡会儿。”
“再泡就僵了。”卢士信抖着上岸,全身shi漉漉,衣甲里满是水。也因这般,身上是闻不到酒味了,只别说话。
“马上就让你热起来。”朱襄让侍者送了马来,扯着卢士信上马,利落道,“走!”
卢士信只得翻身上去,跟着去了大营后面的工厂。
四面栅栏,火把高悬,八座炮车立在黑夜里,炮口朝南。
车上两个工兵,车下列了炮手。
朱襄跑马到阵,问朱世杰,“已是装好了?”
朱世杰颔首,“好了。”
卢士信吃惊,“我还以为要明日才能行——”
说着话,便见青州王乘着战车从大营里出来。卢士信立马闭嘴了,若让义父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只怕会让人将他绑辕门口,剥了衣裳抽鞭子。柴文俊见状直摇头,忧心更甚了。
朱襄轻声,“义兄,这番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能让马家人抢了风头。可知?”
自马家归顺青州王后,在勤王上表现得特靠谱拼命。马延亮一马当先,做了前锋,去哪儿都冲在最前头。打万州城,他领的前锋首先遭遇炮击,死伤大半,他自己也头脸全烂了。可治了一两月,戴上头盔,照样又是一条好汉。且因有了炮战的经验,这会子在军中还算有威望。
卢士信很有些看不惯这败军之将,只苦于一直没机会。现朱襄这般说话,他便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朱襄见他听明白自己的话,打马上前,凑到青州王面前说话。青州王看了会子炮车,伸手取了一根火把,便下车点火。先点得最靠边的一辆,是见引线快速燃烧,须臾便没了动静。守在炮车边的工匠很有经验地捂住耳朵和口鼻,兵士们正疑惑的时候,却见那炮车一阵震动冒出白烟,然后是一声响雷,最后是炸裂的声音。夜黑看不见什么,但四面都是泥点子飞溅。
“好!”青州王一声,“去看看前面甚情况。”
朱襄便亲取了火把,飞马前去。须臾又回来,高声道,“父王,便如当日那城楼上的高炮。”
斗大的泥坑,原本做靶子的木牌早散成了碎屑,威力不言自明。
青州王大喜,接连着点燃了剩下的七门炮车。
冬夜里,先是一声雷霆,紧接着是七声,震得大地颤抖。
顾青山撩开帐门,看着不远处天幕上闪过的一阵阵泪光,对顾璋道,“大营不是久呆的地方,你且随意找个借口,去南方。”
顾璋倒是有些疑惑,毕竟男儿存了立业的心,有个这样的机会不容易。
他一迟疑,顾青山便知他的心,道,“你妹夫在河西正缺人,你且去南边做些事。”
以后去投,才算是有投名状的正经谋臣,而非姻亲关系户。
顾家再上层楼,便只看这一遭了。
顾璋略想了想,缓缓点头,自去找徐家的子弟商议不提。
只说那八声惊雷,不仅将青州王的大营震醒,也将万州都城叫醒。
被困了大半年的万州王翻身下床,警戒地问,“可是响雷?”
他万分不愿想某个可能性。
守夜的从人便答,“是南边来的声音,见了雷光,却不见乌云和水汽。想来,并不是雷声——”
不是雷声,便是炮声。
万州王浑身颤抖,“可是看得清楚?”
“一清二楚。”
万州王无言,半晌道,“燕王抵了何处?”
从人轻声说了一个地址,距此还有百里。百里路,若赶得急,一日便能抵达。可这百里,却隔了七八日,可见高复是盘亘在那处了。从人又道,“燕王大军分了两路,一路绕道去青州,一路却直奔南方水泽,要使那围魏救赵的计策。”
“围魏救赵?”万州王缓缓坐到床榻上,“只怕是以我做盾了。掌灯,请先生们来,议事!”
万州王城内灯火通明,百里之外的燕王大营却寂静得很。
温佳禾刚合眼,帐门口却响起王先生的声音。她起身披衣,点灯开门,“先生,何事?”
“燕王头疾又犯了。他的侍者用Jing油按了许久,依然不得法,只得来寻我。你这处可还存了油?”
“有的。先生稍等——”
温佳禾开了帐中的箱笼,摸出七八瓶之前留存的Jing油。她将之递给先生,“怎地突然犯了?一路上不都挺好的吗?”
王允接了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