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回家的时候,黄乐语忽然笑了,说:“之前在水族馆门口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眼熟,现在才突然记起来——你就是那个周棣吧!”
周棣挑了挑眉,“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我的名字了。”
“不是,不是指那个。”黄乐语直起身子摆摆手,“就是你在我们年级,名气可大了。那个五班的班花儿,她追你好几年来着是不是?我高一的时候听别人把你吹得跟天仙似的,还偷偷去你们班上看过你呢!”
周棣无语地看着她。
“当时我还想,就五班沈清清那样的追谁追不到啊,怕不是个gay吧?现在认识你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周棣冷冷地问:“为什么?”
“你是一座冰山啊,一般人离你太近,会被冻死的。”黄乐语说着,夸张地抖了两抖,“就是不知道你就对同学这样,还是对你家里人也这样。”
周棣原本打算顾自己走了,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黄乐语乘此机会,深吸一口气窜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前面就到了吧?”
周棣挑眉别有深意地睨她,“你就不怕被我冻死?”
黄乐语说:“我不是一般人啊!我是三班的嘛!”
周棣“嗤”了一声,“你个没谈过正经恋爱的黄毛丫头懂什么?”
黄乐语不服气,“那你谈过正经恋爱了?”话音刚落,她忽然被大力推到路边的墙上,刚才还拒人千里之外的少年欺身而近,他微微俯首,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凑在她颈侧,两人鼻息相缠,黄乐语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骤然放大一千倍,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砰然的心跳声。她并不怀疑这是错觉,因为周棣显然也听见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嘴唇触在黄乐语耳畔,低声说:“我做过。”
混沌如浆糊的脑花死机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黄乐语本就染着薄晕的脸蛋顿时涨了个通红。而此时周棣已经撤回原本抵在墙上的手,插在裤兜里,依旧在一旁冷眼瞧她。黄乐语忽然明白了他刚才是什么意思,他是想用这种堪称嚣张的手段把自己吓退。可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勇气从心头涌起,以不足阻挡之势,瞬间湮没了自己的理智。
她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卒不及防的周棣,在他嘴上胡乱落下一个吻。
——这其实不能算是一个亲吻,两人的嘴唇因一晚上的缺水而干燥起皮,只匆匆摩擦了一瞬间就立即分离。
但有如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却瞬时耗尽了两人所有的脑细胞,两人傻子似的对视了半天,黄乐语忽然捂住自己的脸,尖叫一声转身逃跑了。
“我靠!”周棣望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低骂一声,嫌弃地用袖口不住地抹着嘴,心里正安慰着自己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扭头就想往家走。
一转身,血ye冻结,手脚麻木,周棣全身都僵硬不得动弹。他的嘴唇翕动,卡死的脑子仍然挣扎着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挣扎到最后,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棠依在门外一颗梧桐树下,静静地看着自己。
他怀里宝贝似的抱着一件外套,自己的肩头却沾了深深浅浅的水渍——应该是清晨的露水,也不知道他究竟等了有多久。
第22章
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空气抽离,视线也因缺氧而变得模糊。
周棣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息,脑海中风起云涌,无数话语意图涌出肺腑,却被干涩的喉咙紧紧锁住。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周棠,看着他终于扬起惯常的温柔的微笑,甚至朝自己招了招手,说:“阿棣,过来。”
他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兽,低眉顺眼地走到他跟前,垂下原本高傲的头颅。
周棠把带出来的外套披到他身上,动作轻柔依旧,好像还和从前一样。他替他捋了捋衣服上睡出的褶皱,然后说:“走吧。”
周棣没有动。
不仅没动,他还狠狠捉住了周棠的手。
周棣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
周棠面露诧异,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为什么?”
周棣问:“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他们两这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听起来仿佛哑谜,周棠失笑,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因被握得更紧而作罢。周棠无奈地歪头看着周棣,从善如流地问:“为什么?”
周棣说:“昨天我出去找李巍喝酒喝醉了,李巍居然把我托付给了意外在酒吧遇上的黄乐语,她不知道我家在哪儿,就带着我去她家住了一晚,但是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棣,“所以刚才那种程度其实也算是划分在‘什么都没有发生’里面的?”
周棣急道:“我推她那一下就是想吓吓她让她离我远点!是她自己凑上来的!别的什么都没有!”
“好,”周棠干脆地点点头,“我信。”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瞬间失效,周棣措手不及,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