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滑下山崖的途中,那重物撞上石壁,上面包裹的红绸被撕开两道口子,露出一角乌黑的Jing铁。
苏晚素旋身在洞口处站定,掀开那匹红绸,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硕大无比的鼎,不知是用什么打造的,通身漆黑,质地坚硬,触手冰凉。
那鼎内空间之大,竟能容下一人,苏晚素心中疑惑,倒也没多想,只道是宫主兴之所至,想炼丹玩玩——她听说有些不仙不鬼的门派,专门供奉着炼丹的炉鼎,以求长生之药。
少宫主心道,这些东西玩玩便罢,真要信了才是傻子。宫主想来也不会多拿它当回事。
她用绳索套了鼎首,拖着这物事往殿中走去,将之交给门中弟子处理后,按捺住对青年的思念之情,先去拜见了莲衣夫人。
宫主又好生抚慰了她一番,才叫她相信,自己是送青年去了神医府上,好解那侵入肺腑之毒。
闷闷不乐地回到房中,坐着练了会儿功,她甚觉无聊,又偷偷溜到那放置巨鼎的丹房里,隐在暗处窥视。只见有弟子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进来,打开后,竟是许多珍贵药材。
她郁闷地看着他们忙活,心想母亲竟然舍得浪费这么多的天材地宝,仅仅为了炼丹,未免有些过于奢侈了。下次定要劝劝她。
她躲在房梁上往下看去,那尊巨鼎就摆在丹房中央,下面架着炭炉,旁边是堆叠如山的木材。
此时还未点火,鼎盖扣在一侧,自上而下望去,那鼎中黑黢黢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
她忽然起了玩心,趁房中弟子不在,从梁上轻轻跃下,足尖在沿上一点,卸去重力,身体便安然落在鼎中。甚至没发出一点儿声响。接着便将身子伏下去,藏在了鼎内。
本想看看何时会被人发现,好叫她们吓一跳。却不想藏着藏着竟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有人哭泣,那声音细如丝缕,似是含情难诉。
苏晚素本来不放在心上,料是门中哪个弟子受了委屈,半夜在这里偷偷哭诉,她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正要继续睡,却恍惚听见一句“公子,你走好,怜儿对不住你”
悬凰宫内无男子,最近也没有外间男客来访,因而她唤的公子便只能是逐不归了。苏晚素骤然没了睡意。凝神静气,听她继续说下去。
那女弟子正对着一个木牌,哭哭啼啼地将些黄纸烧了,又洒了些酒,磕了几个头,口中不住道歉。
苏晚素越听越不对劲,从鼎中飞身跃出,拎了那弟子衣领,厉声喝道:“你夜半三更偷偷摸摸在此,意欲何为,赶快从实招来!”
少女见来人竟是少宫主,心道这回逃不开了,一张白净秀脸上泪痕宛然,闭上双眼,咬紧牙关不再说一句话,竟是心如死灰,引颈待戮。
苏晚素又气又急,此刻却只得温声软语道:“好妹妹,我不伤你,也不向宫主告状。”她顿了顿,浑身发冷,竟起了一丝颤栗,声音却是越发温柔,“告诉我,你在这儿做什么?”
那名叫怜儿的少女怯怯睁眼,见她神情急切,眼眶微红,竟是一副惶急模样,又想到近日里宫中流传少宫主与鹤公子的私情,万念俱灰中生起一线希望,当下便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宫主是如何将青年关入铁牢,又是如何叫人设计了这巨鼎,选购药材,为的就是要将那“活龙骨”投入鼎中,燃起大火,生生熬出一锅解药来。
宫主让自己每天去为那人送饭,自己见他可怜,也想帮他,可一个普通弟子,如何拗得过宫主的命令。只能眼见他一天天消瘦下去。而今晚便是开炉之日,青年即将被投入鼎中。
自己因为愧疚伤心,终于忍不住在夜里偷偷来此哭诉。
苏晚素听得目眦欲裂,咬碎银牙,险些晕厥过去。她万万不曾料到,母亲竟要将她的心上人活活煮死,以此来治自己身上的怪病。而自己若是服下这一贴药,便是治好了病,日后得知此事,怕也要痛不欲生。
母亲为何如此对我?她到底年幼,遭逢急变,心性不稳,心中竟然对宫主生出一股怨恨。
一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会咽下的是心上人的血rou骨髓,她便一阵烦闷欲吐,心绪暴躁不宁。然而此刻最要紧的,却是赶快将青年救出。
她想到此处,连忙问这少女:“你可知宫主将他关在何处?”
怜儿仔细回想了一番,道:“在天心崖上那方石窟里。虽然每次去宫主都叫我蒙着双眼,但我熟悉那里的路,闭上眼也认得出。”
苏晚素道了声谢,便提起轻功,飞快赶往了天心崖。
在她身后,“怜儿”注视着少女远去的身影,随手撕下脸上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神清骨秀的少年人的脸,喃喃道:“是时候了。”
他一路负手行至大殿正中,走到那方池水旁边。寒泉与温泉里分别培植着两样灵物,便是那火灵芝与天心莲。四周歪七竖八躺了几个悬凰宫弟子,因吸入过量迷药而昏迷不醒。
两株灵药就快要成熟。他站在泉边耐心地候着。
另一边,逐不归对面前的美艳妇人笑道:“宫主若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