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告了辞,自由出游了。
名义上,这是替当今圣上体察民情,实则是到此畅快一游。
司徒衡南也明白了宸御的一番良苦用心,心里头有几分感激。这么久以来,也是该出来瞧瞧。
此时他们行舟至了最繁华的一处地方,便临时靠着岸,准备在周遭闲逛一趟。
无数条小船行过,船头偶有些娇俏的姑娘用着本地话唱着歌,调子欢快,顺着水波,唱进了好多人的心里。
等到夜色浓了些,河水两边儿的小店便都亮了起来。一片灯笼盈盈发亮,点缀着江南的夜色。
晚上除却一些小舟荡漾,还来了三艘大船。
领头的大船船头上有几个翩翩起舞的舞女,而后的大船上一群女子探着脑袋,摇着手中的帕子娇媚地喊着,惹得周围的人心头一醉。
而站在那艘压轴的船头上的人,身着这五颜六色的锦衣,并没有摇帕子或者跳舞,若只远远一瞥,恐怕会以为是艳丽无双的女子,其实要略微凑近定睛瞧瞧——
才晓得那是些个美男子。
司徒衡南和霍风驻足在家酒楼前头,倒瞧得十分清楚。
那末船上为首的一人抚着把扇子,本是隐着部分面,最终目光落在了他们这边儿,倒忽然收了扇子。
他收扇子的那一刹那,两岸上的人仿佛都屏息了那么一瞬。
他的眼角若隐若现着些青色,离岸近些的人都可看到那双似乎眼含秋水的眼睛。身姿更是不用说,仿佛柔得恰到好处,但总归是个男人,柔得又是点到为止。
随即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道:“果然是百金难见一面,千金难得一宵。”
“那今日怎地自个儿出来了?”
“那就当咱些个人捡着便宜了呗。”
“这位千鸾坊的主儿或许心情好,出来看看。”
“啧,我还真想夸这千鸾美呢!”
“这么多人夸着,轮不到你夸。”
……
司徒衡南和霍风听着,才知道这片繁华地不乏供着贵胄之人消遣的场所,各类需求都可满足。
那千鸾坊的主子千鸾,就是名震一方的“头牌”。
司徒衡南望着远去的大船,想着这算不算什么可整治的“民情”。
今日天气燥热,他们并未饮酒,只是饮了几晚当地颇多的酸梅汁,捎了几坛酒放在了船上,又简单吃了些东西才撑着小船慢悠悠地行着。
小船缓缓行着,不多时却跟另一侧的小船略碰了碰,稍微改变了方向。
司徒衡南和霍风看到本是坐在小船里的一抹青色身影探了身出来,然后站在船头,看见了他们两人,便笑了起来。
那人眼角仍有晕染着些青色,笑得妩媚极了,正是千鸾。
千鸾赤着脚,略微一跨步,竟就踏上了他们的小船,然后一手勾上了司徒衡南的脖子,声音有些酥:“这位公子,似乎是同道中人。”
司徒衡南将千鸾的手拿开,平静地说:“我朝西巷行,公子归花坊,岂是同道?”
千鸾笑了一声说,却只是自顾自地说:“好生俊俏的公子。”
说罢轻勾了下司徒衡南的下巴,便侧身回去了。
司徒衡南极不自在地抹了抹下巴,才又重新划船。
霍风笑说:“你似乎被看上了。”
司徒衡南只道:“那可真是不胜荣光。”
然后司徒衡南又略转过身来说:“那我追着他跑了,你可不准生气。”
说罢,似乎真的要松了桨似的。
“我不信。”
霍风只是很笃定地说。
司徒衡南又笑笑,也只是暂时放了桨,盘膝坐了下来。
此时天将暮,除却酒楼灯笼溢彩,多处的镇子都已融进了慢慢伸展的夜色的寂静里。
司徒衡南坐了一会儿,便重新撑着桨,将小船驶离了喧哗的桥头。
一片人声鼎沸渐渐远去,唯有润月莹莹高悬,以及一圈镇巷灯火铺叠在远处。
行过几座小桥,流水便也彻底淌进了夜幕低垂之中。
司徒衡南索性彻底放了桨,小船便也随水流缓缓漂泊着。
霍风靠着船仓的一角,心下也是一片安宁。
“子新,今日可累了?”司徒衡南坐了下来,顺便开了两坛酒。
霍风摇摇头,道:“一路走走停停,倒不是那般累。只是白日太热,倒是有些疲了。”
“白天倒热,站在那儿我都出了汗。”司徒衡南说及此,摆摆手似作扇风状。
如水夜色下,霍风的面庞也如同夜色般安静柔和。霍风接过一坛酒,缓缓饮下了几口。
待酒散去大半,船便真正抵达了一片浓重的夜色中。
司徒衡南的双手抚过霍风的脸庞,嘴角慢慢漾起一抹笑。
“司……司徒……这是在船上……”霍风看到司徒衡南坏坏一笑,便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