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给他找了个刚满二十的小妈。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萧栩。
萧栩父亲调职到南城,跟着父母搬到他家隔壁。奚路和他同岁,念的是学区附近的野鸡中学,萧栩成绩优异,上的是学风严正的南城一中。
奚路子承父业,说孩子王吧算是夸他了,讲得难听一点就是小混混头子。学没去上几天,一星期能去个三五回都是烧高香。
时间一长,衣衫整洁,细胳膊细腿儿整天背着书包晃悠的萧栩在这儿更显得格格不入。
老旧筒子楼下常年都搭着桌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刨去刮风下雨,在路边打牌下棋的一拨人时时都在。
萧栩带回来门门接近满分的成绩条,奚路带回来一身乱七八糟的血疤。
这就是那一拨儿街坊邻里最好的谈资,萧栩腼腆寡言,几乎是踩着奚路的坏名声一路走下去的。偏生萧栩脾气还挺好,天天都是一副小媳妇样,见奚路流血受伤,还会哼哧哼哧从自家药箱里拿了碘伏绷带过来给他包扎。
奚路听得清清楚楚,打牌总好赖账的那个张老头小学都没念完,也能文绉绉地说上一句,小萧这叫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啊。
奚路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临近中考,奚路他爸又出了远门,家里只剩他和小后妈。奚路他爸皮相不错,不然也不会在没几个钱的情况下娶到这么个年轻小姑娘。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奚路除了长得凶些,五官轮廓要胜于他爸许多许多。
六月中考,五月底天气就开始燥热,天花板的吊扇吱呀旋转,屋里屋外蒸腾着热气。奚路彼时刚窜到一米七八,初显少年的身形,热汗浸透洗得发白的T恤,抱着篮球从外面回来。
小妈半散着头发,身上布料少得可怜,一件ru白的吊带裙裹住半个胸和后tun,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绞着发梢,似笑非笑地望他:“小路回来了。”
奚路瞥她一眼,径直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顶着shi淋淋的短发出来,穿过客厅,往卧室走。
房门从外面响了几下,奚路不耐烦地拔高声音:“有事?”
小后妈扭开门把,端着一碗冰镇过的西瓜进来,袅袅婷婷坐到奚路身边,手里拿着叉子,温声软语道:“夏天到了,小路要不要吃点冰水果降降火?”
奚路能感觉到她光裸的小臂一直在往自己身边靠近,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手。他接过叉子,西瓜又凉又甜的汁水在嘴里碎开,小后妈笑了,倾身过来,问:“甜吗?”
过肩的长发随着她上身的移动打在奚路的手臂上,奚路心中了然,放下手里的小碗,改放在她的肩带上。手指挑起细软的肩带,奚路面无表情地问她:“你没穿内衣。”
不像问句,更近似于肯定。
小后妈掸开他的手,奚路一愣,下一秒她柔软的手掌就覆上了奚路的大手,手把手教他一些隐晦的事情。奚路在这方面天赋卓然,毫不客气地动了动手指,引来一阵娇柔的惊喘。
奚路满足了她小小的愿望,在一个shi热的夏天傍晚,在他父亲外出接活的日子里,做出了一件在lun理上堪称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个女人的指甲很尖锐,一不小心就划破了奚路昨天新添的伤口,血汗混作一堆往下淌。小妈心满意足地捞起另一件睡裙走去浴室,奚路没兴趣再做什么,坐在沙发上沉默。
大门的门铃响了,他一听就知道是谁。
别人都是哐哐敲在门上,只有萧栩那个傻|逼会老老实实地按门铃。
奚路慢悠悠打开门,萧栩握着一小瓶药酒站在门口,神情是一如既往的蠢钝,也不敢走进门里,隔着门槛把药酒递给他,声音低得还不如浴室的水声。
“给、给你,你记得涂药。”
奚路偏偏不想如他的意,懒洋洋地脱掉T恤,露出满是情|欲的上半身,说:“我懒得动,你过来给我涂。”
他说着就走到了沙发边上,萧栩生生愣住了,直到奚路喊他,才傻乎乎地走进来。
棉签蘸着冰凉的药酒滚过他的伤口,奚路吃痛,扭头看了萧栩一眼。萧栩并没有注意到,那时候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瘦削,脸颊rou类似婴儿肥,硬要说,还有几分可爱。萧栩全心全意地握着棉签,专注地给他涂药。
现在他早已经想不起来后妈的模样,偶尔还能记起当时的萧栩。
奚路脑子里忽然迸出一个念头。
张老头活了五十多年,没读过书没文化也罢,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什么出淤泥而不染,都是胡说八道。莲在水里生,不用泥巴裹住根jing,就靠着日晒光照,它根本活不了的。
他的念头一向不太准,惟有那一句玩笑话奏效了。十多年过去了,老头埋骨他乡,后妈早早收拾细软离开这个家。街坊四邻口中的乖小孩萧栩白天行走在日光底下,到了夜里还是要攀附着他这滩烂泥才能活下去。
多幸运啊,万物相生相克,生出了一个萧栩来给他压制。萧栩越痛苦,越是对他的救赎。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