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喝得昏天黑地的,谁会管两个小马夫的到哪里去了。”伊斯特万冷冷地看着他,“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离开这儿了吧?”
“不是这样的,”拉兹洛急切地解释道,只是还有些欲言又止,不过看伊斯特万的神情,他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沉默了许久他坚定地补充道:“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然后回身返回了马棚。伊斯特万有些复杂地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拉兹洛想说什么,他的弟弟还太年轻,从来都藏不住心事,对希腊人的皇帝那种毫无抗拒的依赖与信任让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长夜将尽,远方天际辰光渐明。两匹骏马从君士坦丁堡的正门中奔驰而去,渐渐消失在路的远方,化成一个黑点,只能远远听见融入萧瑟风声中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密布的云层间星辰洒下微弱的光芒,晚风吹拂着发丝,带着大海的咸shi气息。昏暗的海面上,这艘算不上豪华的游轮似乎成了唯一的光源,撕裂了浓重的黑暗。拉兹洛挽着哥哥的手来到侧舷的甲板上,冬夜的海风冷得刺骨。月光照着伊斯特万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颊,他们倚在桅杆上听着海浪拍打着船舷的声音,海面上映着破碎的烛光,像是一场凄迷的虚幻的梦。
这是他们从士麦拿出港的第三天了,对于自幼甚至没有离开过塞克什白堡的兄弟二人来说,大海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名词。他们的国家不是没有海,但那还是属于克罗地亚的领地,无论是斯普利特还是杜布罗夫尼克,甚至是达尔马提亚,它们从来都不欢迎马扎尔人的踏足。
拉兹洛看得出来他的哥哥一直心事重重,甚至比从塞克什白堡出逃的时候更加忧郁了。没有人喜欢这样东躲西藏到处流浪的生活,他知道他的哥哥渴求的不过是安稳宁静的生活,甚至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曾以为希腊人的皇帝可以给予他们这些,但望见伊斯特万心碎的神情时他知道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的痴心妄想。
那么远的路走下来,依然什么都没有,最后还是只有他们兄弟二人紧握住彼此的双手,仅此而已。
“哥哥,见到索菲娅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他开口问道。索菲娅是他们的妹妹,就在他们出走前不久,她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巴巴罗萨的堂弟亨利订了婚,现在已经去了神罗境内,待到成年便可完婚。他知道伊斯特万此去是想借由这层关系求得腓特烈的支持,但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而已。
他依然不怀疑曼努埃尔会支持他们夺回匈牙利王位,是他自己想要的太多,亲手葬送了来之不易的希望。而如果腓特烈也拒绝了他,他们还能去哪里?
都说命运的霜雪下总会隐藏着希望,可是他的梦想又何曾照进过现实?
一夜无眠。
“原来是小索菲娅的哥哥们,那就是我们霍亨斯陶芬家族的亲家啊。两位殿下,今晚我将准备盛大的欢迎宴会,为两位接风洗尘。”
和想象中威严冷酷的形象不同,有着一把浓密的红胡子的腓特烈和曼努埃尔一样,是个英俊又强壮的中年人。他热情地迎接了他们的到来,并为他们安置了舒适的房间。只是看见伊斯特万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明显有些踉跄的脚步,他眯了眯眼睛。
“看起来伊斯特万殿下是不是有些身体不适?我可以请御医来诊治一下。”他表现出的亲切又得体的礼貌让伊斯特万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并且他从不以朕自称,自然地拉近了他们间地位的差距。但伊斯特万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是坐船来的,我还从来没有坐过船,难免有些不适应,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腓特烈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继而向拉兹洛伸出手,邀请他赴宴。拉兹洛犹豫了一下,回头望向哥哥,得到伊斯特万鼓励的目光后,他这才接受了腓特烈的邀请,一旁的索菲娅顺势站到了伊斯特万的身边:“那就请陛下允许我来照顾哥哥吧。”她乖巧的模样落在伊斯特万的眼中,让他觉得心底微微有些酸楚。
腓特烈同意了她的请求,又差遣了几个侍女去为他们安顿住处。之后他带着拉兹洛去了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菜肴不能说不Jing美,但不知为何,拉兹洛总是下意识地把在神罗见到的一切都与君堡的布拉赫奈宫作着比较。腓特烈看起来和曼努埃尔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曼努埃尔更客气——毕竟他可没有一上来就色眯眯地拉着他的小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洗澡。当时拉兹洛还不懂这些,但现在他仔细想想,觉得哥哥决定离开君士坦丁堡也许也有他的道理,说不定真的如他所想,曼努埃尔只是为了将他们俩当做自己的玩物。
腓特烈为他斟酒,劝他远道而来不如多喝几杯,他也就不再推辞,一连喝了好几杯葡萄酒,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了。在酒Jing的作用下他觉得有点热,索性把领口的扣子敞开,腓特烈的视线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看着他的眼神不禁又灼热了几分。但神罗的皇帝攥紧了藏在衣袖里的拳头,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陛下,我可能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休息了……”拉兹洛站起身来,晃了一下扶住身边的椅子,“我和哥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