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云雷杨澔便是一刻安不下心。
往前跑出一段距离,再往前似乎是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
不待杨澔放慢速度,那头便传出声音。
“谁?!”一声厉喝带了十足的警戒,紧接着角落中迅速弹起一个身影双手并出剑指,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听着那个声音,杨澔松了口气,之后便是一股无名火起,这家伙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一个人往这么古怪的地方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杨澔很想狠狠将这话吼到云雷脸上,却又怕吓着他,强自压下那股子火气,两步跨过去压下少年的手,“还能有谁?!”心里有气,这话便也说的有些冲。
云雷听出杨澔语气好像不太对,黑乎乎的地下暗室里又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也不知他在闹什么别扭。“你怎么了?”试探性的问句带了点小心翼翼。
云雷看不清杨澔,杨澔却是将少年脸上的困惑和小心尽收眼底,终是不忍心,叹了口气握了他肩,“下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等我一起,别自己一个人冒险。”
这是怕自己有危险了?云雷先是一愣继而笑得甜,含了笑意的声音听在杨澔耳中带了点撒娇的意思,“知道啦!”
云雷拉了杨澔往角落里凑,杨澔便顺着他的力道靠过去,浓重到几乎实质化的血气自角落中冲出,猝不及防之下杨澔差点吐出来。
看着杨澔弯了腰撑住墙壁,云雷赶紧扶了他一把,“不舒服吗?”一边扶着人一边帮人顺着胸口,亮晶晶的关切眼神看得杨澔心中一荡,似乎那血气便也没有那般难以忍受了。
杨澔忍不住问:“这么重的血气,你不难受吗?”
云雷楞了一下,低下了头,“不难受,习惯了。”他曾经与血rou相伴了那么久,就算一开始会难受,后来不习惯又能怎样呢?
“你知道为什么不能点灯吗?一点了灯啊,那些碎rou啊白骨啊人头啊就看得可清楚了……我明明是天师,为什么救不了他们呢……我连自己都救不了……那便不看吧……可是……不看也闻得到那些腐rou的味道……”少年醉酒之后絮絮叨叨带了彻骨痛意的哭诉瞬间响彻杨澔的脑中。他是难受的吧,不是rou体上的难受,是更为痛苦的内心的翻搅。
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要问他这个!为什么要让他去想起那些事情!
杨澔恨不能大嘴巴抽自己,又想要将少年揽入怀中闻言安抚。只是他什么都来不及付诸行动,云雷已经拉了他的衣袖,声音中带了点轻声诱哄,“你忍一忍,瞧这个。”
顺着少年的手指看过去,角落里黑黝黝的一个大球滚在那里,暗沉沉的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那东西。
被云雷拉着往角落里凑,那铜盆大的一个大球在杨澔眼中越发清晰起来。不甚规则的球形,粗糙凹凸的表面,暗到发黑的酱色,以及,这冲天血气的源头……
说实话杨澔是厌恶如此浓重的血气的,那总会使他想起少时的噩梦……
心神略有些恍惚……口鼻间覆上一只凉凉的手,清冷的味道充斥鼻尖隔绝了那晕人的血气……回过神,眼前便是一双毫不掩饰担忧的凤眸。
这孩子啊……心是真软……杨澔心中酸涩的厉害,明明那孩子是难过的,这个时候竟还不忘了照顾他。
定了定神,杨澔将捂住自己口鼻的那只手拉下攥在手中,细长指骨凉凉地硌在掌心,本就没什么暖意的手在这Yin森暗道里更是凉得彻底。
对上云雷不解的眼神,杨澔微笑摇头,“我没事,不用管我。”他身手指向角落里的那一团,“你刚才便是在看这个?这是什么?”
说到了那个东西,云雷的脸色不太好看,皱了眉头语带厌恶,“血团。”
“什么?”杨澔一时没听明白。
云雷随手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块衣料,在那一团上抹了一下回手递给杨澔。
杨澔接过,湖蓝色的缎子上一大块暗色的痕迹,浓郁得化不开。
拉了杨澔沿着通道往外走,随着那暗道到了尽头上头透下的光线映到了杨澔手中的缎子上。
直到出了那间屋子关了门,大太阳下浓重的血腥气自杨澔手中的缎子上散出,杨澔才知道云雷口中的“血团”是什么东西。
缎子被丢在地上,云雷随手泼了一捧水上去,暗色晕染开来,血水四溢。
“那一大团是血?”杨澔有些怔楞,“可是是怎么变成那样的?”血不是ye体的状态?哪怕凝固也不会变成那样一团吧?何况那么大的一团是要多少血才能凝出来?怪不得那屋子中血气冲天的。
“邪门歪道。”云雷负手站在那一捧血水畔,乌黑眼珠盯着那血水看,“师父猜错了,那商府四十余口的气血承天一时是运化不了的。看来他是将这些气血都用了邪法封存了起来,那血团中封了人的生气,时日一长化作了怨气溢出,这才有了这冲天的血光。那承天果然够狠毒,一时用不了那么多的气血却还是杀了那么多人,妖魔都没有这么狠的!”
看着云雷又转身朝那间屋子而去,杨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