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戈缇从睡梦中醒来,已是旭日初升之时。
明亮的曦芒透过窗帘的罅隙洒入室内,在床榻被褥上勾勒出一线暖光。他略为茫然地眨了眨眼,脑海中一片空白,犹如宿醉之后的断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荒谬感。
盯着天花板足足有三分钟,他的记忆才逐渐归拢,理智也基本恢复,顿时“啊!”了一声,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
戈缇双手抱头,然后捂脸,满心复杂地消化着梦中那一幕幕荒yIn、吊诡且可怖的场景。
绝大多数细节都已被模糊淡化,可仍有零星片段如一幅幅邪祭壁画,将鲜明、绚丽而又近乎Jing神污染的印象烙刻在意识深处,只要稍加回想,身体就忍不住地微微战栗。
又过了整整三分钟,戈缇才掀开床被,检视自身。
果然……那家伙的“恶行”一如既往地不留证据,让人抓不着任何把柄。
明明经受了如此长久的折腾,到最后简直被逼得混乱到只求速死,并被一些毫无逻辑的念头所笼罩。然而在回归现实后,他非但无半分肾虚之感,甚至没有没出现遗Jing现象。
当真是连一点欢爱的痕迹都未留下——除了在味蕾萦回的一丝微淡甜意。也或许不是回甘,而是某种更加难以描述的,超出了味觉感受器的辨别力,并且能引起共感的滋味。
戈缇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神荡漾,竟有些说不出的沉湎……
不、不不!他怎么可能想要回味?绝对不会的!
他一定是还没完全清醒。
戈缇顿觉一阵恶寒,赶忙甩甩脑袋,正要下床,眼角余光却忽地瞥到一物。他缓缓地、无言地转首,看向床头。
看向某只一边以头胸部的数只血瞳窥视着他,一边迈开八根纤白节足,偷摸着准备爬回虫笼的小变态。
就在白蜘蛛轻盈敏捷地向上爬行,将要钻入虫笼栅门之前……戈缇快而凶狠地扑了过去,以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它的一根后足节肢!
白蜘蛛登时发出一串软绵绵的、百转千回的虫鸣,保持着七条蛛腿勾住木板的姿态,被戈缇一寸寸地扯了下来,捉到隆起的绒被上。
它未切换成半人半蛛的形态,只扬起两根前肢合盖在头顶,口端的螯肢高频地摩擦着,又用卵圆形的蛛腹拱了拱戈缇的掌心,一副可怜惹人爱的模样。
……惹人爱个鬼!
戈缇目光凉凉地盯着它,脸上表情越来越不爽,可还没等他再有什么动作,就见白蜘蛛骤然窜起,刺溜一下钻进了他宽松的睡袍袖管中!
白蜘蛛沿着戈缇的手臂飞速爬动,须臾间便顶着个鼓包拱到另一端的袖窿,攀爬上肩颈部位,并从他的领口探出节肢。它并未将蛛躯完整地挤出来,而是让细长的蛛腿如同某些大型昆虫的触须一样伸缩晃动。
趁着戈缇因毛骨悚然而僵住的几秒内,白蜘蛛挑逗地用一对前肢轻捧了下他的脸,转而又缩回睡袍内侧。
它紧贴着戈缇的胸腹肌肤一路往下溜去,迅若闪电地从睡袍的下摆钻出,旋即跃到床上,非常Cao蛋地绕着他转起了圈。
戈缇很快回过神来,在刚才这短暂又令人汗毛倒竖的恶作剧中,他甚至感到下体Yinjing也被跗节之爪刺了两下!
他恼火地抓了一把头发,忽然啧了一声,不顾形象地又去逮蜘蛛。场面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
这次衍生体不仅灵活地逃窜着,同时还跳着魅惑且狂气的蛛舞——在腾空弹跃和下落滑行的间隙,它极有节律地将不同的步足轮番高扬,抑或成对举起,时而又如骨翼般夸张平展,像极了舞者在踏顿挥臂,动感十足。
而它的口器螯肢则一次次地互相碰击,宛似一副异形撞铃。更无廉耻的是,那苍白蛛腹还放荡轻狂地振动着,左摇右摆,上翘下沉。其上的花纹红而诡丽,在花式旋舞之间,营造出撼人心魄的光学幻觉。
但结果显而易见,这支蛛舞落在戈缇眼中,只起到了完美的挑衅效果。
他愤怒且幼稚地在大床上扑腾了半天,白蜘蛛的运动轨迹却总是飘忽不定,一直都没有放水让他捉到。
戈缇最后不得不选择了放弃,泄气似的坐在床边发呆。
白蜘蛛的舞蹈霍然停止!它暗暗地磨动着狞恶口器,观察了少年几秒,其后轻快地交替着步足,故意擦着戈缇的大腿,踢踢踏踏地爬下了床……
然后,这个无耻的异类便被门扉给挡住了。
戈缇见状双眉微挑,从床底抽出一个提前备好的自动伸缩捕捉器,藏在身后,悄悄地走了过去。他按动手柄开关,杆身瞬时抽长,具有强大吸力的超级纤维喷射而出,张开闭合,将巴掌大的白蜘蛛给罩了进去!
“果然还是工具更便利。”无视掉捕捉器内传出的一阵阵虫鸣,戈缇嘀咕了一句。
走出卧室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床柜上的电子台历,显示屏上的日期和他预想的不同,居然已是第三天!
……见鬼的!从前天晚上到今早,他的身体一直这么躺着,真的不会出生理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