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回转过来才好。再说只要他不开口让儿子们出宫,何愁云飞不退让一二?
这日子就如一场拉锯战,端看谁能坚持得久些而已。
三日之後,先耐不住这冷淡的却是李熙。到得傍晚时分,天子忙里偷闲,换上一身常服,低调地出了宫去。
宫外没有多少路程,便到了他为云飞所建的幽静庄子上。不过熙帝满怀希冀,却扑了个空。原来云飞今日并未歇在这边,而是去了将军府看望严慈。
李熙想了一想,暗道今日既然好不容易抽出空闲出了宫来,又何必不多走几步,去将军府上看云飞呢?於是白龙鱼服,天子悄然而突兀地驾临了将军府。
将军府并非全新的府邸,而是前朝旧有的老相府所改建的。这所宅子,不是守边就是留在宫中的乔云飞,依旧未曾多花什麽心思。倒是李熙思虑周全,怕他树大招风惹下仇敌眼红,在自己看顾不到的地方吃亏,故而着意将那府门建得中规中矩,外观并不如何奢华,看去方方正正大方得体,在一溜儿王公贵族府邸林立的长安街上,并不算什麽特别。
不过半个时辰,“吁──”地一声呼哨,车马一震停下了,掀帘看去,已是到了。
自有侍从上前去敲开府门。
半晌,一位老仆打开门来,声音颤悠地问道:“谁呀?”
原来乔父乔母年纪大些,心肠慈善,故而爱用些家乡老人,新招来的也多是孤苦无倚的年迈仆人,并无太多壮硕家丁,倒也不会让客人形成势大张扬的印象。
那仆从回礼道:“我家主子姓黄,乃是昔日乔将军的军中旧友。今日路过此地,特来拜会,却是没有拜帖的。”
那老仆挥一挥手道:“不妨事、不妨事。请问贵主人尊姓大名?也好容老奴前去禀报询问一二。”
“我家主人姓黄名熙。”
“好咧。贵客且稍等。”那老奴转身召来一个半大的黑瘦少年,对他附耳说道一二,转头又慢慢悠悠地与年轻侍从寒暄起来。看那形容神色,大有聊个畅快的架势;可见平日里因着乔府少客,此公是如何寂寞无聊了。
不一时,乔云飞便亲自迎了出来,转身便毫不客气地上了马车。
方一踏入,一个热情的身子便扑了过来,将他抱住,颈侧被“嘬嘬”地一连啄了数口。
乔云飞道:“皇上怎麽突然来此?云飞接驾迟了。”
李熙却只是笑容满面地搂着他不回答。
“云飞并无准备,皇上……皇上是用了膳过来的?”
李熙笑嘻嘻摇了摇头:“就在你府上用又何妨?”
男子微微皱眉,现出一丝苦恼来:“皇上有事传召便是。何苦来此吓坏我爹娘?”
李熙却笑道:“朕总得来拜见拜见岳父岳母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云飞又有什麽可忧虑的!”
乔云飞只好叹一口气,还未再说什麽,便无可奈何地看着李熙掀帘下车,只好随之跟了上去。
方步入正院之中,乔父乔母便在搀扶之下迎了出来。乔母口中还在喃喃道:“来的是我儿哪位故人?”
正与踏入的李熙及乔云飞打了个照面。
乔母脸上怔忪一愣,口中喃喃道:“这位公子看来好生眼熟……”
乔云飞也是一个诧异,却见李熙已经念头飞快地转过,抬头笑道:“看来在下是合了老夫人眼缘了。昔日我与乔将军曾在边关并肩作战,今日特来拜会。”
没等云飞开口,乔母一阵高兴,已被李熙搀扶着往正厅走去。
难得看到彬彬有礼的年轻後生来访,乔家二老都是份外好客。原来当初入宫只是恭敬地拜见天子,熙帝又是一身威严明黄,哪里敢贸然多行窥觊?如今被李熙话头转过,二老都是认不出来了,只把他当做前来拜会的云飞故交。
熙帝也是一门心思讨好二老,故而对乔云飞频频催促的眼色视而不见,一忽儿谈起边关轶事,一忽儿大力夸赞“乔将军”,讨得二老喜形於色。一面乔父与熙帝谈论起琴棋书画,一面乔母急匆匆地招呼厨子快去备置,又拉着李熙嘘寒问暖,问其家室等等,都被李熙编出来的一大车蜜糖似的谎言给骗了过去。
末了李熙更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两位皇子,言道曾在武场见过。说起他们更是一口赞叹不绝,栩栩如生地编出个皇子习武的场景来,更将皇子的神色动作、言行举止等等细细说来,哄得两位思孙不已的老人提起两颗心,全都钻到他的故事里头去了。
乔云飞平日里虽则也有提起儿子,但毕竟说得甚少,一个大男人又羞於如女儿家般将儿子们的那些日常琐事娓娓道来,此时见爹娘双眼放光、十分开心的模样,也是面上一红,羞愧不已。
(9鲜币)94 长相守(三)
当日里熙帝便以“黄熙”校尉的身份,在乔家吃了顿便饭。不经意间他更提起“许久未曾跟将军秉烛夜谈了”,乔父这才发现自己两夫妇喧宾夺主,竟是没给这昔日故交留下说话的机会。
乔母看丈夫神色,便对熙帝苦苦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