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河口那围遭儿树多。大片大片的树林子,里面横一条小路,竖一条小路,非把人走迷了不可。因此,河边的各家老人都常告诫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姑娘:没事儿,千万不要往芦荡深处走!
可黑子倒蛮不在乎。他常钻到芦荡深处割芦苇。家里人阻拦他,他就说:“不怕,不怕,我到十四岁了!”妈妈脸一沉:“十四了就以为长硬翅膀了?当年日本鬼子整个联队都迷在芦荡深处,死个无影无踪的”黑子把一截草绳往腰上一扎,提起镰刀说:“我去,我去,我偏去嘛”
他这句话是带着怨气的。家里天天唠叨这涨哪涨的,每次班上交费用,自己总是最后一个交,有时,还要被父亲落下个不是,而现在,正是芦苇收购的好季节,错了这村就找不到那店了。可近处的芦苇全被人割光了,不到芦荡深处,哪里能找到上好的芦苇?谁愿意跑路怎么的!他觉得妈妈太不体谅人。
好在黑子还从没有迷个路。
早晨,还是很早的时候人就进了芦荡的深处。一路上,也不知踢散了多少露珠儿。太阳升起来了,光芒透过芦苇叶儿的空隙,象一把长长的剑。芦荡深处的野鸭成群结队,呱呱叫个不停,就象不闲嘴儿的姑娘,吵死人了。还是野咕鸟性子缓,多少时间才叫一声“喀喀嗒”呀!黑子总是这样,不管心里多么不痛快,一进了这芦荡深处,就变得高兴起来,芦荡飘着芦花,扬扬洒洒的,多浪漫呀。他知道,在这里,鬼都见不到一个。可他不管这些,他还要去割芦苇呢。他只瞅脚下的草叶儿,急急地走。
他走着,芦荡深处的芦苇一簇一簇,顶着露珠儿,闪着亮儿。黑子还不割吗?不割!不割!他继续往前走又穿过几道河岔,看吧,这里的芦苇才叫好呢!齐刷刷一片,叶片儿宽板板,长溜溜,就象整齐的树苗儿,他兴奋地解下腰间的绳儿,举起了手中那把雪亮亮的镰刀小鸟儿在头顶“喳喳”地叫了几声,清甜的空气直往鼻孔里扑,黑子高兴极了,他盯着镰刀儿,反射着阳光,耀得他眯起了眼。四周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脸儿红红的,四儿瞧瞧,裆里一热,支成了个帐蓬,他嫌碍事,几下便麻利地把自己脱了个Jing光。
“刷、刷、刷”黑子挥着镰刀,齐刷刷一排排砍着芦苇。清晰的割苇声如一首美妙的音乐,让黑子感到格外的亲切。
“不对呀”黑子自言自语起来,前方怎么也有“刷刷刷”的割苇声?黑子扒开密匝的芦苇,透过隐约的缝隙,远处的芦荡里,怎么有一个光屁股的人影?黑子赶紧藏到芦苇密丛中,不敢出来。不过他一颗心还是“怦怦”跳着,胆怯地向着那个方向望去——一片芦花、芦叶,遮得严严实实的,哪里看到见啊!不过这割芦苇的声音却是那样有力,听那调儿,就得感觉到那应该是一个强壮的小伙子。
这天,他不敢太大声了,黑子担心那个小伙子发现自己光屁股被小毛孩看见,要找自己的麻烦,所以,他轻手轻脚割了一堆后,慌忙穿起衣裳,就无声地扛起来,踏着来时的路儿回家了。
以后连续的几天里,黑子每每来到这片芦苇处割芦苇,总会看见那个光屁股的小伙子就在那芦荡深处的另一边弯腰割着芦苇,早晨的阳光,从小伙子胯下穿过,把小伙子那根吊在双胯下那根Yinjing的影子拉得很长很远。特别是Yinjing根部那枚圆鼓鼓的蛋蛋,被阳光一照,似乎都透出红红的光线。结实的双tun显得特别厚实。为了开学的学费,黑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想,我又没故意要偷窥你,你割你的,我割我的,咱井水不犯河水。于是,他故意用心听那野鸭的叫唤,这就能忘了前方有光屁股小伙的害怕。可是,几天以后,黑子突然觉得这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里好象多了点什么,多了什么呢?还是那些河岔,还是那些芦苇,可黑子说不出多了什么他割着割着,猛然感悟起来——是多了那光屁股的小伙子!
这天晚上,黑子回家后怎么也睡不着。这都怪那月亮太亮了些,把个窗外的树叶照得绿莹莹的,怎么能让黑子不去想那芦苇深处那个光屁股的小伙子?天亮了,爸爸扛着黑子割下的芦苇拿到集上去收购。黑子吵着也要去。父子俩一前一后,到了集市上,集市上人山人海,等着收购芦苇的人排成了行。不过,黑子可不急,因为他割的芦苇可是上等的价格,齐刷刷的,每每一到收购站,收购的老板总是远远地打着招呼,先收了黑子的芦苇。可今天,黑子看见一个年轻的哥哥,虽然外面穿着是淀边青年常穿的衣裳,但衣裳的内衣,却是一套洗得发白的军人常穿的内衫。这哥哥的芦苇也是和黑子一般的好,运过来时,也惹得别人好生妒意。黑子禁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帅气的哥哥,浓浓的一双黑眉,如双剑般横在双眉处,腰板把一米七六左右的身材挺着笔直笔直的,双眸刚毅得如能穿透人的心坎儿,不时的一笑,洁白的牙齿,总让阳光反射出白白的清光。帅哥哥卸下芦苇,擦了把汗,双眸下意思地扫了一下人群,不经意间与黑子的眼神对撞了起来。黑子忽然感到十分的难为情,急急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帅哥哥一眼。
(正在紧张赶写,希望见谅)
天又亮了,黑子踏过几条河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