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把第二天上班要穿的衬衣熨烫好,将领口、肩线、下摆到腰线处理得一丝不苟,中襟线垂坠平整。
殷莲曾打趣,说他是大楼里把衬衣穿得最保守板正的男人,像一件包装隆重的礼物。
然而当他在进屋前就把前两颗纽扣解开,袖口卷边露出一截手腕,板正瞬间变为妖邪的铺垫——殷渔倚靠他所接触的皮肤呼地飙起高温。
许书砚暗暗得意,面子上仍不动声色地仅仅揉了揉他的头顶,低头看他那身红枣色摇粒绒家居服,微微皱眉,“谁的衣服?”
“何之白的。”像是猜到许书砚在计较什么,殷渔抬头补充,“新的,他没穿过。他一口气买了十几套,说留着办party时客人穿。”
许书砚摸摸他的脸,看着他碎发底下晶亮的眸子,觉得他真像自己养的一只大型宠物,“穿吧,挺可爱的。”
“你刚和我说什么新发现?”
“没什么,在酒吧碰见殷仲满和女人纠缠而已。”许书砚不想再提公司的事,难得有这样惬意相拥的闲暇,踏踏实实地发一会儿呆才是正经事。
殷渔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后捕捉到他关心的重点,“怎么突然和殷莲去酒吧了?”
许书砚不想骗他,便说:“他是我老板,说是加班,会给三倍工资。”
“这样啊……”殷渔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他大腿上,低头看他,“下次我给你六倍,不要去。”
许书砚全身燥热,感到某个部位正蓬勃地发力,放低了声音说:“要是我丢了工作,殷先生会包.养我吗?”
“对,包.养你。”殷渔越靠越近,看着许书砚眼中的自己渐渐变大,凑过去亲吻他的眼睛。
两人随后的沉默像在酝酿之后将要发生些什么。
气氛太好,必须发生些什么,要不是耳边突然传来碰撞的闷响——
许书砚和殷渔一齐回头,看见脑袋套了个米色无纺布手提袋的何之白一头撞上作为玄关和客厅隔断的多宝阁,痛得半蹲下用手捂住。
许书砚好气又好笑地说:“再笨的贼也懂在头套上给眼睛留两个洞好吗?”
何之白定定神,慢慢摸索着站起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向扶梯,顺便隔着手提袋大骂:“就你们俩没羞没臊的,多看一眼也会瞎好吗?”
殷渔跟何之白还不熟,听他这话顿时心虚不已,扭动着想要挣脱。许书砚眯了眯眼,心道还就怕你不瞎。
他扳过殷渔两条腿环住自己的腰,托稳了站起来,扭头看一眼没摘头套的何之白,悠然开口:“何少爷小心脚下台阶。小渔,咱们这就进屋去。”
*
周六上午,何之白心情不错,对昨晚的事一字未提,兴冲冲地跟着许书砚和殷渔去超市采购。
许书砚看他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不免狐疑,不知道他又搞什么鬼。
一进超市,何之白就不见人影了。许书砚推着车,和殷渔直奔生鲜区。他抓起一把芹菜,眼神刚递过去,殷渔就连连摇头,“讨厌西芹的味道。”
他悻悻放下后,听到殷渔问:“要不买个南瓜吧。”
许书砚一怔,看向前方堆成小山尖的老南瓜每个目测至少四、五斤,哽着嗓子问:“你确定?”
殷渔不以为然地走过去,“回家和红枣一块儿煮……蒸也行。”
许书砚跟过去,长臂一伸,颇为费力地抱起一个。正要放入推车,被殷渔拦住,“你干嘛?”
“买南瓜?”
“那么大?”殷渔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从手边抓过一块切好并掏空瓜瓤,用保鲜膜包住的南瓜,“你要当饭吃吗?”
“那你为什么要用‘一个’?”
“顺口一说,怎么了?”
“你用的量词不准确,误导我了。”
殷渔一听就笑了,“买菜靠常识,不是靠用词。”
许书砚没吭声,Yin着脸转过去。殷渔赶紧靠过去,蹭了蹭他的胳膊,“这就生气啦?”
“没有。”许书砚无奈地看他一眼,“只是在想,我们要是一起生活,说不定真的会犯比如‘去买两斤桔子,如果看到卖西瓜的,买一个’这种错误。”
殷渔听着有点糊涂,“什么错误?”
“只买了一个桔子。”
许书砚还想和他解释这是在调侃程序语言中的“if…else…”语句,见他大睁的双眼,忍不住用食指轻刮他的鼻梁,“没什么,听不懂就算了。”
周末的超市很热闹,早晨的蔬菜都是新鲜的,围满了大爷大妈,倒显得许书砚和殷渔这样的小年轻很是醒目。
在鼎沸的人声中,许书砚看着他凝视自己的双目,第一次觉得平淡却充满了烟火味的生活让人满足。
回过神来,殷渔已经去挑洋葱了。许书砚走到他身边,听他还在叽里咕噜念着“肯定是程序员那套,这辈子就算当了总裁骨子里也还是个死程序员”。
许书砚笑着低头,凑到他耳边问:“那死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