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呼吸打在他的背肌上,如同羽毛在其上拂动。
罗让声音略高起来,也更严肃:“余希声,你醒着吗?”
余希声依旧没有回答。
罗让轻轻抽了口凉气,缓缓伸出手握住余希声的胳膊,在那光洁的腕部摩挲了一下,便又收回了手。
余希声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呓语。
罗让的声音变得有些漂浮不定:“余老师,你醒醒。”
这次喊完,他并没有等待太久,仿佛知道不会得到回应,或者说希望不会得到回应所以有些迫不及待,他将余希声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手轻轻推回去,然后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
睡梦中的余希声安静地躺在那,呼吸的节奏一如既往。罗让确定了他依然在沉睡,没有醒来。罗让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地轻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余希声不知不觉又把手和脚都缠到了他的身上,而这一次他没有如临大敌,他闭上眼睛体会了一番,心中生出些许怪异的感受。最让他感到难以接受的一点,莫过于他对这样的接触并无反感。
罗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同性恋的可能。他十多年来一直在外面混,曾经误入歧途,跟过所谓“道上”的“大佬”。“大佬”男女通吃,也派过一个美少年来“开他的苞”。他当时只觉得恶心,当场就吐了出来,回去甚至发烧了。这也成为他身上的一个笑料。他没有想到,几年后,他会毫无障碍地和一个男人同睡一个被窝,并且重新思考自己的性向问题。
不可能,罗让坚持地想,我还要娶媳妇儿,我不是同性恋。
隐约间罗让仿佛嗅到淡淡的香味,也许是余希声身上的,也许仅仅是他的错觉。但他仍禁不住低下头去,在余希声颈间寻找这香味的来源。他鼻尖碰到了对方颈间柔嫩的肌肤,倏地一惊,而后自我怀疑地睁大了眼睛。
不可能,罗让依然这么坚持地想,并且决定要试一试。他试验的方法很简单。
罗让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控制着自己让那该死的手别抖,然后用那只手轻轻抬起余希声的下巴,在窗帘缝隙透过来的黯淡月光的照射下,艰难地搜寻到后者的嘴唇,然后做贼心虚地往后看了一眼,尽管他当然知道,背后是没有人的。
“余老师。”罗让最后喊了余希声一遍,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
然后罗让抬起头,舔了舔嘴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完了。
不,不对,他还有一个念头,罗让想,余老师的嘴真甜。
意识到后一个念头才是他的真实想法时,罗让脑中“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炸开了。他试图回忆起“大佬”送给他的那个美少年,回忆起当时那种恶心的感觉,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任何回忆起来的厌恶都不能掩盖掉他此刻的甜蜜,他想也许他得再亲一下,再试一次,于是他又亲了一下。
几秒后他又亲了一下。
然后他又亲了一下。
……
罗让在试图撬开余希声嘴唇时回过神来,然后立刻往后退了好远,一下子滚落到地上,这一下摔得很重,他估计他的屁股已经青了。但现在不是管屁股的时候。罗让坐在地上,冰凉的地面让他清醒了很多。他看了眼床上安睡的余希声,爬起来给他盖好了被子,然后从床尾搭着的外套里,哆哆嗦嗦取出一根一品梅来,拿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没点上。
余希声又翻了个身。
听着这声音,罗让回头看向这个漂亮的青年,他看了许久,可能有半个晚上,然后他自失一笑,把一品梅和打火机都丢床头柜上,利索地爬上床,和余希声面对面抱着,很快睡着了。
明天早点起,罗让陷入沉睡前想到,他得先出门给余希声买条裤子去。
至于更多的……管他呢。顺其自然,遵从内心的选择吧。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晚上睡得晚,又难得睡得极沉,早上并没能像往常一样,遵循着生物钟,到点儿就醒来。他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睡得四仰八叉,不成体统,而怀中的温香软玉,早已不见踪影。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罗让闻到一股熟悉的烟味,是他的一品梅。他抓抓变成鸡窝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四下望望,在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瞳孔猛地收缩。
罗让倏地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光穿着个背心的样子,再看看余希声衣着整齐、坐在床边、动作笨拙地抽着他的一品梅。他有点慌了,下意识想解释,可一开口,喉咙就哽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怂,罗让在心里骂自己,你还能更怂点吗?
余希声被烟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罗让忙伸出手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等他好一点儿了,用怕吓着他的声调,小声道:“你还好吧?”
余希声还是吓到了,他丢掉了指间夹着的一品梅,这让罗让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他想余希声应该发现他做过的事了,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不知道他主动坦白,能不能换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