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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堂之上,崔子安按照九微的吩咐提议七皇子玄衣暂时从旁打理朝政,之前就商议好的诸位大臣附和。
没想到沈宴却执意反对,更是一连将先前派去万录府的兵马全数调回,以无才无能之名将府尹顾尚别痛批了一通,请旨赐了五十刑杖,令他回京领罚。
沈宴的突然翻脸和言辞激烈让崔子安和一众大臣始料未及。
陆容城也莫名其妙,但有看不出所以然便也未曾阻拦。
玄衣默不作声,直到最后才突然请旨,要去万录府助太傅平匪贼。
这是沈宴未曾料到的,这却是陆容城想要看到的,他希望玄衣离开京都,最好死在京都之外。
所以不等沈宴有异议,便准了。
圣旨下来,拨给玄衣十名亲随,即日出京。
崔子安傻眼了,这些九微全然没交代过啊。
他回到府中见到司徒,心中略感安慰,唯一九微吩咐没变的就是司徒多留了一天,果然计划有变。
他将事情细无巨细的告诉司徒,送他连夜出京。
此去万录府最快最少也要三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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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是在下旨的驿官之后到达,晚了一天。玄衣在司徒之后到达,也晚了三日。
这三日却成了一次别离。
他到之后没有见到九微,接他的是重伤的阮烟山和顾尚别,见面第一句问的便是,“你带了多少人马?”
报了只有十人之后阮烟山靠在榻上彻底灰白了脸色,顾尚别伏案而起道:“我这就入京请旨派兵。”
“来不及。”阮烟山紧闭着目,呢喃的重复,“只怕来不及了……”又不死心的问:“这万录府就没有可用的人马了吗?哪怕数十人也好。”
顾尚别一拳击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一阵响,紧抿着嘴不讲话。
阮烟山便一口气沉到心底,他自然是知道朝中将兵马撤回,如今的万录府连十个能用的兵卫都没有。
玄衣在一旁看着心里便是一沉,忙问:“情况很糟糕?她呢?”
这个她自然是指九微。
顾尚别闷着头不答话。
玄衣又问:“世子妃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阮烟山忽然坐起身看着玄衣道:“你那十个人如今何在?”
“在府外。”
他便要下地,顾尚别忙拦住了他,“恩师这是要做什么?您如今怎能走动!您若是再出一点事怎么对得起燕回!”
阮烟山伤在双腿,撑着榻也未站起身,又摔回榻中,这才咬牙道:“我就不该同意让她带兵入山!”
“燕回入山了?”玄衣再忍不下去,“入山做什么?剿匪?”
他二人默然不语,玄衣霍然起身道:“万录府匪贼当道向来猖獗,你们二人为何要让她带兵入山剿匪?她一介女子,无官无职,你们还活着有何资格让她入山?!”
玄衣话讲的重。
顾尚别自知有愧,闷声道:“两日前朝中突然撤兵,恩师重伤被困山中,我要入京领罚不得离开府邸,燕回执意带兵入山救恩师,恩师被送回来也是今日才转醒过来,只是……只是燕回至今没有音讯……”
“没有音讯?何叫没有音讯?是派人入山找了没有音讯?还是你们连找都未找?”玄衣问。
顾尚别也恼,恼自己,“府中的人手全在守卫百姓,再无一人一马可用,那山中是匪贼境地,我……”
“那就是没有找了?”玄衣冷声打断他,“真是我大巽朝的好府尹好太傅。”
玄衣再不与他们多言,只问:“可有山中地形图?熟悉这山中地形的人?”
顾尚别忙叫来府中的一名捕头将山中地形和匪贼状况细细说与玄衣听。
这山中匪贼的人马竟远远超出了玄衣的预期,加上地势险恶,他有些明白顾尚别为何如此艰难了。
他带捕头出了府门,跟他一同来的一名亲信拦住他道:“公子不可入山。”
他是沈府的老人,沈宴的心腹。
“为何?”玄衣问。
他低声道:“山中恶匪是一,公子要更加留意朝堂上那位的人。”
“国舅?”
那人点头,“那人绝对不会让公子活着回京的,公子怎可轻易冒险?”
玄衣便顿了步,他抬头看着云雾里的万录山脉,苍翠巍然,又远又近,终于心生揣度,衡量起了这趟风险的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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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起了秋风,推开那扇窗,清月便透进来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