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者身后走着,但他的心却飞到了十二年前,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在那个堪堪遮住风雨的破庙里。
那年的秋天,朱自浊的村里发蝗虫灾,田里颗粒无收,然而官吏却加重了各种苛捐杂税,村里的村民开始拖家带口的集体外逃,自浊的家人在逃走的路上相继病死和饿死了,然而老天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那年自入冬以来,大风雪就没有停过,镇里食物和物资短缺,难民却越来越多了,有一天,朱自浊在破庙里为了一个馒头和一群乞丐打了起来,最后他被那群乞丐惨揍了一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就在朱自浊浑身又饿又痛,动惮不得躺在地上等死的那一刻,一双小手扒开了朱自浊头上覆盖着的稻草,一个头上顶着包子双髻,脸蛋圆圆的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然后那双如星辰般耀眼的大眼睛弯成一对月牙儿,那小女孩笑着说:“你眼睛真漂亮,我娶你做我娘子可好?”
后来,朱自浊上了终南山,拜入一清派为徒,那时他才知道,那天的小女孩叫贺兰青,是一清派现任掌门的幺女,天生五灵根据全且法力高强,是一清派最有期望能飞升成仙的晚辈,所有人都把她捧为掌上明珠,她就是这么众星拱月无忧无虑的长大的,这和泥腿子出来的朱自浊简直是云泥之别。从那时开始,朱自浊便努力修炼,虽然他资质一般,但胜在悟性高且勤奋刻苦,几年后终于坐稳了大师兄的位子,但他仍不敢接受贺兰青的爱意,怕师尊不喜,怕众师兄弟在背后说闲话,怕男女情爱羁绊住贺兰青成仙的步伐,怕无父无母出身卑微、资质驽钝的自己配不上这个集各种优秀和光芒于一身的女孩子,他只能在旁边默默地做好大师兄的本分,督促小师妹好好修炼,可是在朱自浊的心底里,始终幻想着有那么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贺兰青面前,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说:“在多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在那个破烂的小庙里,你问我的问题,我早已有了答案,傻瓜,不是你娶我做娘子,是你嫁给我做娘子,可好?”
一清派现任掌门闭关的第一天,一清派的掌门大徒弟就接到了一件棘手的事,山下武员外家八岁的小儿子被人掳走了,nai娘说是被妖怪掳走的,武员外立刻派人上终南山找一清派求救,朱自浊派人下山打探才知道,这两天镇上已经有七八个小孩和少年被掳走了,他们的家人都到镇上报官了,可是镇上的官员不作为,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被发觉不妥,武员外为人和善,当旱年或者冷冬时就会在镇上布施粥食,在镇上名望很高,且武员外信道,是一清派最大的财源供给者,接到求救后,朱自浊不敢耽搁,立马带着众师兄弟下山到武员外家调查。
到了武员外家里,武员外的妻子正在哭天抢地,那个带孩子的nai娘磕磕巴巴的像朱自浊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当时孩子正在花园的葡萄架下睡觉,我就在旁边打扇子,突然一只大鸟扑下来,双脚抓起孩子就飞走了,那只大鸟很大很丑,浑身黑漆漆的,而且,翅膀的形状很怪,像个拉起的斗篷似的,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丑的鸟,差点吓死我了。”朱自浊在这边皱着眉头听完nai娘语无lun次的,各种倒叙插叙的说完整件事情,一扭头却瞄到了贺兰青已经走到了围墙下,一手搭在比她人还高的院子围墙头上摸索着什么,朱自浊说:“阿青别到处乱跑,跟紧大部队,现在不是调皮的时候。”
贺兰青捻着手上的灰说:“这墙有点奇怪,这块砖头上面有个凹位,好像鸟的爪子的形状。”朱自浊走过去摸了一下那块墙头,说:“什么都没有啊,你错觉吧!”
这时,武员外搀扶着他的妻子走了过来,他的妻子死活拉住朱自浊的衣袖说:“远道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求求你了!”说完又哭了起来,朱自浊只得好声好气地应付武员外和他的妻子。
贺兰青喵了一眼那边混乱不堪的场面,砸砸嘴,抬手按住墙头,一个漂亮的翻身便越过了那围墙,朱自浊在那边看见贺兰青的动作后大惊,又不好意思直接推开武员外和他的妻子,只得立刻吩咐道:“二师弟,快跟紧阿青,千万不要让她乱跑出事。”
“哦”一个人高马大的道士应了一声也翻墙出去了。
☆、第六十九章
“师妹等等我,师妹,别自己一个人跑开了,快回去。”二弟子一边叫喊一边快步追上贺兰青并抓住了她的衣袖,贺兰青不耐烦地一甩衣袖说:“哎呀别管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点儿线索,人命关天呢!”
就在此时,墙头上一道黑影刷的一闪而过,动作快得堪比闪电,眼尖的贺兰青飞身追了过去,二弟子紧跟其后,那道黑影毫无恋战的意思,只是在屋舍和树木之间穿插飞行,与其说那黑影被贺兰青和二弟子追逐,还不如说是那道黑影带着贺兰青他们跑着,而且他还尽往偏僻的方向跑,很快,贺兰青和二弟子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距离武员外府邸好长一段路的街道里,而且还把黑影给跟丢了,贺兰清手按剑柄,屏气凝神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二弟子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从旁边墙头上跳下来的一道黑影踹飞出去好远,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接着,那黑影越上墙头,在屋舍间的墙头上飞奔